看著兩位老人家臉色開始漲紅,林就知道自己得要說些什麼。要不然他們因為高血壓,來個腦溢血之類的,直接與世長辭,那自己可就罪過了。
“會長大人,北塔大人,請先聽我說明。說完之後,兩位再作評論。首先提卡爾女士從複活之後,就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北塔大人是錫嘉區分會的魔法師們,對北塔塔主的一種較為親昵的敬稱。就好比一些貴族追究其根源,他們的姓氏大多是源自最初的封地地名。用地名作為敬稱,也有種我承認你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如此的意思。
至於芬從複活之後就沒殺過人,純粹是林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他跑到山村中,委托村民處理著咖啡豆,而自己則在夢中和自己戰鬥的同時,所有來犯的殺手、刺客,全是被這個巫妖暗中解決掉的。芬沒有提起過,林自然也不知道。
而那句話是怎麼說的。考試作弊沒被發現,就不叫做作弊。同理,隻要殺人沒被發現,就不算是殺人。在這方麵,芬做得太乾淨利落了。加上她獨有的毀屍滅跡手段,死者的相關人等隻會認為某人是失蹤,完全不會往死亡這方麵去想。
林繼續說“──再者提卡爾女士可是經曆了千年之久的刑罰。被肢解不提,腦袋還被藏了起來。本該就此暗無天日,再也無法重返世間。也許是眾神也覺得千年的囚禁時光已經足夠,才讓她有機會藉由我的手,逃出生天。千年的囚禁呀,各位大人,還有什麼罪過是需要花上一千年去彌補的。──”
雖然用同樣的理由,說服過卡雅和哈露米。但林事後仔細一想,這個千年囚禁的理由,其實有些站不住腳。
監獄存在的意義,以正麵的角度來看,就是給予犯人有悔過、自新的機會;而監獄方則是擔任教化的職責。用比較負麵的角度觀看。就是所有人都必須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哪怕代價是生命。而監獄就是這些人在無所事事的環境中浪費生命、腐爛,被世人遺忘的地點。
假如從這個角度來看芬的狀況。林曾經問過,當她被肢解了之後,有沒有任何意識?答案是沒有。也就是說,在外人看來千年之久的囚禁,對本人而言就像是睡了一覺後醒過來一樣。假如是這種情形,彆說千年,再關個萬年也沒有意義。不過這些話,就彆提了,省得節外生枝。
“──而且提卡爾女士過去的行為,其實是為了複仇而來。複仇的對像,正是昔日那些高高在上的舊神們。然而千年的光陰已過,除了我們聽聞她在千年以前的作為外,在場可還有血親遭害之人,有權利高舉著複仇之旗並大聲疾呼?沒有。可還有昔日黨羽,伺機而動,隻等魔王登高一呼,再度襲卷世界?這個問題的答案同樣是沒有。可以說提卡爾女士在這個時代是孤獨的。而一個孤獨,沒有幫手,也沒有敵人的她,能夠給這個世界造成怎樣的傷害?──”
魔王毫無疑問是一個指標性的人物。但究竟是魔王對世界所造成的傷害大,還是魔王‘軍’對這個世界所造成的傷害大?前者不存在的狀況下,後者當然也不可能存在。但前者存在的狀況下,後者不必然存在。
一個沒有勢力的超凡級人物,對迷地的人來說隻是麻煩了一點,但也還不是無解的存在。就好像神秘之主的神殿武士長──白霧,也就是女王尤利婭三世。她的實力再高,對一些身處權力核心的人來說,隻是個很厲害的打手罷了。真正讓人感到棘手的,其實是神秘之主教會的勢力。
“──我相信,複活後的提卡爾女士有意在這個時代平靜地生活著。她所需要的,隻不過是我們用理性的態度,去看待不打算傷人的她。但假如非要把她當成敵人,我們能指望作為一個巫妖的她隻捱打,不還手,乖乖束手就擒嗎。當然,我能夠理解兩位大人,甚至是之後知情的其他人擔憂曾經是那個身份的她,會不會重操舊業,將整個世界再度拉進戰火之中。所以今天在我們麵前,就會有四種可能性。一種是提卡爾女士仍舊有統治世界的野心,而我們誤信了她,那麼世界勢必會陷入戰火中;一種是她有野心,但我們也有防備,結果當然是戰爭;一種是提卡爾女士確實想要平靜的生活,但我們卻認為她有野心而有所動作,結果就是她不得不與我們展開戰爭;最後一種才是她想要平靜,而我們也給予她平靜了,兩方才能和平共存。會長,看看,四種道路卻隻有一種通向和平,可見和平是多麼難以取得。提卡爾女士不是惡魔,雖然她曾經將複仇之火燒向整個世界,但今時今日的她隻希望寧靜的生活。而這份寧靜能否取得,選擇的權力就握在您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