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黃披肩,代表著魔法世界正義象征的監察官離開了。圍觀的群眾也就此散去,因為誰也不想像剛剛所見,莫名其妙的消失。
沒人相信消失的人們,是跟那個魔法師所說的一樣,家裡有事才臨時跑回家了。然而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人會憑空消失,這是前所未見、也前所未聞的事情。那是魔法的話,那是什麼魔法?為什麼沒有任何魔法引動八種權能,所造成的波動?
戰士的武技有跡可循。即使是那些超凡者,他們也不過是掌握了超乎凡人的力量、耐力、恢複力等體能。武技的本質仍是老一套,沒有超出身體能做到的事情範圍。既然有跡可循,自然有可能找到對付的方法,以小搏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魔法師的詭異,卻時常是超出人們想象的。既然無法想象,也就無從說起應對之法。遇到這種人,最佳的方法是突襲,在對手反應過來之前將之格殺。但假如做不到,最好的方法就是看到便遠遠地繞開,不要把這種人當成敵人。
散去的群眾正是因為這樣的理由。更何況還有個沒人敢問出口的疑惑,那就是消失的那些人,他們去了哪裡?有可能平安地回來嗎?諸多疑問沒有搞清楚之前,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消失的人。
眼看人們像是害怕染上瘟疫般,匆匆散去,林才鬆下了那張一直表現得鎮定無比的表情,抹了一把冷汗。
芬一旁問道:“不是挺輕鬆的嘛。怎麼像是打了一場大戰一樣?不會又是‘我不想惹事’那一套,打算來個烏龜戰術或逃跑吧。”
某人無奈地說道:“以前是惹不起,所以不敢惹。雖然現在惹得起,但我不想,也沒必要去招惹吧。而且我也不建議妳這麼做。”
“為什麼?又不是打不贏。”
“打不打得贏不在我的考慮當中。我最害怕的是,不知道該怎麼結束。”
“怎麼結束……”這樣簡單的一個問題,倒是引起芬的省思。反倒是一直看戲的幾個矮人,一副不明就裡的模樣,傑梅因更問道:“結束有什麼困難的,打贏或打輸不就結束了。”
“嘿嘿,那有那麼簡單。舉我老家一個例子給你聽吧。我老家有個小弟跟著一個大哥,從大哥身上學東西,借大哥的勢做些事情。久了就以為自己也可以大尾了,而且也對大哥東管西管的態度有些不滿意。所以他們趁大哥不注意的時候,把對方壓倒在地,搧了對方一巴掌又一巴掌。希望靠自己展現出來的短暫優勢,讓大哥承認他有平起平坐的實力,然後給一些尊重。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大哥因此抓狂了,跟他死嗑到底,最後把他打得叫爸爸。”
“那之後呢?”
“爸爸都叫了,乖乖裝孫子囉。”
另外三個矮人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唯獨傑梅因完全不自己動腦,直接問道:“所以你想講的是什麼?”
對這個人情世故一塌糊塗的家夥,某人也有些無言。明明講理論、做研究的時候,這小家夥精得跟什麼一樣。不過林還是解釋說道:“很多衝突,也許你可以選擇什麼時候開始;但什麼時候結束,就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得看對方。就算把對方給宰了,但隻要是人,都有爸有媽,甚至有妻子、有丈夫、有兒有女。假如這些人來找你報仇呢?繼續宰了?而這些人會不會有朋友?也許朋友這種人不會為死人報仇,但幫一幫活人不是大問題吧。假如宰了這些人,然後他們又有家人、有朋友。”
“哇,這不是沒完沒了了。”
“是這樣沒錯呀。所以我才會說,什麼時候想結束,就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了。”
“這聽起來,的確很糟糕的感覺。”
“什麼什麼很糟糕?”說話的是被派去找魔法師協會比爾森區分會接待處的哈露米。運氣很好的在人群散去,事情解決的時候她才回來。一聽到矮人所說的話,她就急不可耐地問起。
而在她和卡雅的背後,跟著一個獨眼族的少女。獨眼族這是在迷地上相對稀少的一個種族,有分為巨人種跟亞巨人種的。前者身高大概在三至六公尺之間,後者則是比一般人類高上一些。像眼前的少女身高就在兩公尺上下,比起某人,高出了一顆頭還要多。
眼睛的大小雖然比常人還要大,但也不至於像眼魔那種生物一樣,眼睛就是臉,甚至眼睛就是整顆腦袋的。
但比起少女那單顆,長在鼻梁正上方的眼睛,林的視線卻是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了三十公分。這不是獨眼族,這是乳牛族的吧。這是某人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