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聽到家鄉話,幾個矮人也嘴癢了起來,就這麼和林、芬兩人聊了起來。然後是兩個學徒也插了進來。一群人甚至在發覺到精靈們看起來像是真的聽不懂後,就更加肆無忌憚地講各種壞話與抱怨。
之所以一群人都懂銀須矮人語,這是因為某人的習慣。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最熟悉以及用詞最精確的語言一定是自己的母語。而在溝通交流的時候,使用不熟悉的語言難免會有辭不達意的狀況,這時有什麼比母語還要更能夠精確陳述自己想法的方式。當然,對聽的人來說,可能反而變成是他們要去理解不熟悉的語言。但道理是越講越明,在雙方的不斷的溝通中,總是能理解對方的意思,隻要不放棄溝通交流的話。
也因為如此,林為了和傑梅因更精確地交流,所以他也學了銀須矮人的語言。畢竟這是某人為了能更好地運用矮人的能力,要不然光靠矮人的半調子迷地通用語,可是鬨過不少牛頭不對馬嘴的笑話。這還是些無傷大雅的事情,假如是緊急、要命的,那還得了。
另外一方麵,這也是人與人交流相處的一種尊重。憑什麼光要求彆人隻能說自己習慣說的話,聽自己習慣講的語言,而對對方的母語、習慣等等一無所知。
也正是這樣的舉動,讓瑪麗特、芙蕾亞兩個女矮人少了不少抵觸的情緒。時不時可以聽到家鄉話,哪怕是從外人的口中,甚至說錯,鬨了些烏龍,大家嘻嘻哈哈也就過去了。
某人都這麼做了,兩個學徒當然不落人後。反正對魔法師來說,‘咒語’本身就是一門額外的語言。而掌握越多語言,對於‘咒語’的理解與掌握也會越深。更不用說學了銀須矮人語還能更好地跟兩個女矮人交流,然後抱怨起那些不中用的男人。
至於某巫妖,當初和銀須矮人初次碰麵時,她所用的並不是真正的銀須矮人語,而是一門傑梅因也大概懂的古老語言而已。但要多學一門語言,對她而言可
不是難事,這不算問題。
然而一群人和樂聊著天的景象,反而讓精靈們發傻了。他們所有人都不是第一次和人類打交道,當然也都會講迷地的通用語。儘管如此,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還是裝作不會講通用語,聽對方說些什麼的同時,還用精靈語毫不客氣地在對方麵前嘲笑對方。
但什麼時候,這樣的立場顛倒過來了?他們真的是在使用某種語言嗎?而不是嘰哩咕嚕地亂說一通,假裝自己正在跟人對話。以前還真遇過這種厚臉皮的人。要知道大多數精靈可不隻會聽、說精靈語、通用語,大多還會矮人語、地精語、半獸人語,當然也會有‘咒語’,甚至龍語。
他們的高傲,可是建立在他們的能力高於迷地絕大多數的種族,知道彆人不知道的事情,讓他們擁有鄙視彆人的資格。但假如那脆弱的基礎被彆人打破的時候,他們的高傲與自信就會像玻璃一樣碎裂滿地。
像黎埃娜這種曾經在外遊曆過的精靈,都經過自信破裂,然後重建的過程。有彆於‘知識’的‘見識’,讓他們可以用更寬廣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和每一個到訪的人,不管是敵是友。因為誰也無法確定,某個人是不是什麼時候就冒出一門令人驚豔的手藝。
但是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的涵養了。儘管精靈們不太常有借著暴怒或生氣,來掩飾自己羞愧的心情;而且以現場的情形來看,就算真的開打,可能也像是自己的指揮長官所強調那般,打不贏對方。尤其是那個人類男性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在其他地方的魔法,在找到針對的方法之前,貿然開戰可不是好主意。
再加上對方救了自己的同伴,雖然他受傷的理由是筆胡塗帳,但終究是救了他一命。所以要翻臉找對方麻煩,哪怕精靈們再怎麼鄙視人類與矮人,他們的臉皮也沒有厚到那種程度。惹不起總躲得起吧。所以一群精靈騎士就這麼裝作沒看到對方,有一句、沒一句地自己人交談著。
看著兩邊的氣氛越來越僵,幾個人類和矮人也像是故意般,用著她依稀聽過的語言,無視精靈們徑自交談著。黎埃娜不得不出麵緩頰,拍了拍手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說:“好了好了,不要再裝著自己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了。太假就像是笑話。”
發覺自己如願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黎埃娜作勢清了清嗓子,來到四個銀須矮人麵前,用上慎重的禮節,先是用精靈語詠唱了一段詩歌。看到這陣仗,其他騎士再不甘願,也紛紛下了駱鳥,在這位劍舞者背後排列整齊。
黎埃娜極為正式地說道:‘古老的盟友呀,吾以王國六個執政家族之一,蒂托夫之名邀請四位來到王國做客。’之後,再用通用語說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