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槳船在大海上的經曆,絕對稱不上舒適,這還是沒有大浪、沒有暴雨的天氣。要是隨便來點風浪,某人都還不知道自己得要暈成什麼模樣。話說被帶上船的四匹馬,適應力都比某人強。
幸好這段在海上的旅程並不長,隻一天多的時間,船隻就看到波河的出海口,並且很順利地駛入了。根據船長所說,在他行船的早期,波河這裡很多水盜,主要都是魚人王國的軍隊來客串的。
自從附近來了一頭王級的海中魔獸,哪是一頭大白鯨。能上天,會魔法,咬起魚人來那是嘎嘣脆,倍兒香,才讓魚人們消停。沒了魚人做主力,人類的水盜難以混水摸魚,很快就沒落了,這裡也就迎來一個新的黃金時期。
倒是維達軍國的人,想要將領土延伸到這裡,也蓋起了一座城。可惜城沒能蓋好,就被那頭白鯨王給摧毀了。如是幾回,軍國的人就放棄在這裡建城,扼守住出海口的想法了。在陸地上可以建立起一個帝國的強大軍力,遇見海中的霸主一樣沒轍。
而某人之所以選擇水路,而不繼續走陸路,是因為軍國內部雖然領地觀念很陳腐,沒有戶籍的外地人可以直接和罪犯劃上等號。但波河作為軍國最重要的經濟命脈之一,沿河的城市都是因商貿而興盛,對於外地人的態度就比較寬容。
一方麵也是因為沿河城市,很少有單一掌權者的。大多數臨近領地的貴族領主們,為了商貿便利,共同出資建立起河港城市。在這種合議製度下,貴族們又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火,自然隻能用懷柔的手段,來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支持者。
然而之所以遇到事情不敢做過火,以軍國自稱的尚武民族來說,怎麼可能不考慮用最簡單的暴力手段來處理。其原因就在於帝國中央對於各地的掌控力,成了十分重要的關鍵。
簡單的說,假如沒有一個可以說服帝國中央的理由,就算把鄰居揍到他媽都不認得了,領土和各種利益侵占個十成十。中央一句話:還回去,所有吃下去的一切都得要吐出來,否則這回就輪到自己的老媽認不得自己了。對臣屬的封邑有保障的義務,這可是軍國貴族最基本的職責。
正是這樣的態度,讓維達軍國內部維持著和平的表象,貴族們和和氣氣的。至於私底下,當然是用各種手段,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哪怕吃大虧了,也隻能咬牙立正站好。
在波河沿岸的河港城市更是如此。共同管理的貴族領主們,守著最原始的份額來話事。這可是在帝國中央登記有案,不是想買賣就可以買賣的。想要擴張影響力的話,唯有爭取更多人的支持才有可能。
正是百年前建立的這項規則,讓軍國內部某些守舊派的傳統勢力,譏諷這個國家應當從‘軍國’之稱,改為‘商國’。遇到事情不靠拳頭決勝負了,光靠嘴皮子,這算啥尚武民族。
事實上對某人來說,看過老家的曆史以及一堆磚家的論述,大概也能理解維達帝國皇帝的無奈。從一兩百年前,迷地各處大規模的戰爭逐漸平息,除了東北方大陸外,其餘地方隻剩下邊境小規模的衝突。
沒有了外部壓力,要是放任內部用武力解決紛爭,遲早會演變成大規模的內戰。內戰死傷對帝國的掌舵者來說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國力衰弱引起外部覬覦的話,那可能又將會演變成一場曠日費時,且生死交關的大戰。
黃金水道附近和內陸的領主間矛盾,連自己這個隻從論壇上得到消息的外鄉人,都可以感受得到。在某人來看,維達軍國就像一個被捂住蓋子的壓力鍋,正走在變革的臨界點上。要麼爆發,把所有人炸上天,要麼順順利利地轉變,大家皆大歡喜。
而這個局麵,連帶影響了這一任軍國皇帝的評價:‘有史以來最無能的皇帝’、‘不懂得打仗的懦夫’、‘戴著帝皇冠冕的膽小鬼’。各種毫不掩飾地毒辣批評,噴在一個帝國皇帝的臉上,就可以知道這個國家的貴族們是多麼的剽悍,以及這任老皇帝的身段是多麼柔軟。
能捂蓋子、敢捂蓋子,不怕蓋子彈開的那一瞬間,自己就是個粉身碎骨的局麵;而不是選擇站在某一邊,來一場痛痛快快的撕逼大戰。這樣的人還不算高明,林也不知道怎樣的人才能算高明了。
不過被噴得狗血淋頭,皇帝這個位子還是得咬牙坐下去。這種無奈,也難怪某人對權力是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