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了笑說:“雖然我們也付出不少材料,搞不好比你原本的飛空艇還要更貴的東西,都往這裡頭砸了。那用那點錢,買我們一條命,也算是蠻劃算的了。”
對於某人的大方表現,眾人的態度各有不同。芬是無所謂,矮人們則是事不關己,兩個學徒則有點小斤斤計較。不過既然自己的老師做了決定,就算她們覺得有些吃虧,也隻得認了。
烏佐夫和麥爾姌的心思各有不同,相同的是多了點輕視。假如一個魔法師的心性如此,危害也不會大到哪裡去吧。
地精父女當然是興奮地抓耳撓腮,像個占儘便宜的小人嘴臉,笑著說道:“這怎麼好意思,閣下您實在是太慷慨了。”
“覺得賺到了?”林的反問,聲音幽幽然。就像從深淵中傳出的呻吟聲,直讓人背脊發麻。
有著地精商人本性的托托卡尼,很快就反應過來,卑躬屈膝地說:“閣下,對於您的付出,也許我無法立刻拿出等值的報酬。但我願意獻上我的忠誠,在您鞍前馬後,為您效勞。”
迷地可沒有什麼綁定靈魂,無法違背的契約。所有契約都是有辦法解除的,隻看願不願意付出對應的代價,即便是跟惡魔或魔鬼所簽定。
契約的用意,不過是靠著第三方的公證人或保人,來確保契約的履行而已。當簽定契約的雙方,有其中一人的實力高過其他人的總和,那麼契約就隻是一張隨時可以扯爛的破紙罷了。
至於商人無信不立之類的說法,那更是句笑話而已。可以空口說白話,做到空手套白狼,誰會一滴血、一滴汗地去腳踏實地做實事。瞧瞧穿越前的那些華爾街大鱷,那可是連‘錢’都可以成為商品的商人極致典範。而一些商界大佬,說過就忘更像是固有技能。
想要控製一個擁有商人性格的人,不管是話語或是契約,都不足以憑恃。所以對於地精的效忠之語,林是感到興趣缺缺。唯一能夠驅使商人的,就隻有利益,或者說利害關係。
林笑著說道:“我不需要你的效忠,一樣會把這艘飛空艇交給你。但也許對你而言,這是一劑慢性的毒藥。做好覺悟了嗎?”
地精有些愕然,問道:“閣下的意思是?”
“你也參與了這艘飛空艇的修複、改造過程,你從中收獲很多吧。”
“當然,閣下的奇思妙想,當真讓人歎為觀止。我從中收獲良多。”
“嗬嗬。”淺笑兩聲,林又問道:“那麼當這艘飛空艇故障的時候,你能懂怎麼修嗎?”
簡單的問題,托托卡尼直接愣住。本就是青綠色的那張老臉,現在看起來有些慘白。他看了看這艘將近完工的飛空艇,頓時有些理解某人的話意了。
林也不繼續戲弄地精,而是把話攤開來說:“我的東西我不怕你學,甚至整個過程你都參與在其中了。見識了很多,那麼學到了多少?今天我是為了我自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付出了很多珍貴的魔法材料。但你指望在離開之後,我還會無償做這種事情嗎?假如是你,你會這麼做嗎?那麼當你以後有需要維修的時候,你能夠付出多少酬勞雇傭我動手?就算不說維修的費用,三架引擎所要使用的油料,精煉方法可是在我兩個學徒手中,你又要付出多少代價,取得合格的用油。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管不顧,自己蒙著腦袋硬上。那麼飛空艇因為不合格的維修而墜落,順帶丟掉自己的小命,跟一筆昂貴的維修費用,對你而言孰輕孰重?選擇不接受這艘飛空艇也是一個選項。自己另起爐灶,打造一艘讓自己滿意的飛空艇,無疑是一個最美的目標。那麼,做得到嗎?這些事情,我無法替你考慮,你就隻能自己斟酌。那麼問題來了,對於這一切,你考慮好了嗎?”
技術碾壓不氣人,氣人的是想翻臉,實力一樣被碾壓,托托卡尼就是麵臨到這種困境。跟這個魔法師說的一樣,放棄眼前這艘惹人憐愛的飛空艇,也是一個選項。但自己甘心嗎。
至於不管這個魔法師,未來飛空艇出了什麼狀況,都自己修複……以前可以這麼做,是因為飛空艇上的每一個零件,自己都懂是怎麼一回事。
隻不過自己沒有像那些吹毛求疵的矮人或精靈,總想著把事情做到儘善儘美,哪怕會因此花上大價錢。能用就用,用到壞為止,這可是地精信條。
但眼前這艘飛空艇,自己能搞懂的部分隻有一小半。就這樣上天,賭的是自己的小命;全部搞懂了再上天,恐怕自己熬到老死了,都不一定能搞明白這群人在飛空艇上做了什麼。光是那個巫妖做的控製方法,自己就是有看沒有懂。
不過還有一個魔法師沒有說到的選項,就是想辦法把這艘飛空艇賣掉。就算隻是上頭的原材料,也有很多是難以想象的珍貴之物,很容易賣出個好價錢。但,又是那一個同樣的問題:自己甘心嗎?
何苦嘲笑彆人飛蛾撲火,但有時是不得不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