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甩了甩手,再次用掃描模式檢視著培養皿中的樣本,同時說道:“我剛剛用的魔法,其實還沒有什麼實用性。因為那隻能殺死特定細菌,還沒有後續刺激生長正常細胞的效果。其次,你們知道細菌的種類有多少嗎?甚至可能細菌在迭代變異後,原本的魔法就不管用了,必須要做相對應的細微調整,才能繼續發揮作用。總之,想要用魔法來治愈疾病的話,還有非常遠的道路要走。最主要是需要人手與時間,將所有可能的情形做一個觀察與紀錄。這是一個水磨的功夫,沒有任何快捷方式可走。所以想留下來繼續學的人,要有覺悟。因為有很多東西,我也不一定可以給出解答的。”
像是在潑冷水的言論,卻沒有澆熄底下的魔法師們,那顆已經熊熊燃起的心。到了他們中大多數人的年紀,想要在實力以及自己所熱愛的領域中有任何寸進,都是千難萬難的。所以他們早就沒有了激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責任感。培養後進的責任感,對文明社會的責任感。
但眼前這條嶄新的道路,讓他們回想起年輕的歲月,會因為一門新發現而激動不已的感覺。所以不要說眼前這位是個巫妖了,就算她是現任的魔王,都無法阻擋在場的魔法師們,投入其麾下的衝動。
但並不是沒有人擔心,巴圖發問道:“芬?妮閣下,您真的願意與我們分享這些知識?您難道不知道這背後代表了什麼嗎?”
生命之主的主教會如此問,是因為在聽講的過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雀躍。那不是他自己的心情,而是來自於自己所祀奉的那位至高陛下。甚至耳畔隱隱有頌歌嫋嫋,這說明了那一位正透過自己的眼、自己的耳,關注自己所見與所聞。
從另一個層麵來說,也就是掌握這一切的巫妖,就有了在‘生命’這個概念中,與現今的生命之主有分庭抗禮的資格。就算不能取而代之,也能從對方神座的力量中撕下一大塊,成就自己的神格。所以巴圖的內心中,是隱隱有如此擔憂的。
被提問的巫妖,當然不知道底下那名神官的小心思,她隻是不在乎地說道:“這隻是一道門,門後有一整個世界,我一個人可以發掘多少這個世界的奧秘?所以我需要幫手,或是有能力朝著不同方向探索的探尋者。隻是你們現在都還幫不上忙而已,更不用說獨自探索。”
“那閣下可以在其中,得到什麼?我們所繳的學費雖然昂貴,但跟這門學問所代表的意義完全不相等。閣下總不會想說拯救人命,可以讓你得到心靈上的滿足吧。”另外一位聽講的魔法師尖銳地問道。
那張彷佛是精雕細琢的美豔臉龐,這時卻露出一副壞笑。眼中的惡意**裸的毫無掩飾,所有看到的人都會感到一陣惡寒。芬說道:“殺人什麼的,我膩了。屠神也是一樣,一個神倒下了,總是會有另一個神占據那空下來的位置。就算再來一次征服世界,卻得要靠一群愚蠢到連我自己都想殺的部下,那種麻煩事,我才懶得做第二遍。那麼殺死疾病,或許是一件很新鮮的事情。至少現在看起來,這能夠讓我打發不少時間。”
善意惡行、惡意善行,看似相悖之舉,孰為重?
提問者不假思索,低下了自己的腦袋,說:“若此為陛下的想法,我願獻上一己之力,成就偉業。”
“不準用那樣的稱呼叫我,我恨透了愚蠢的部下。不管未來你們有沒有辦法證明自己不是蠢貨,我也不想再招收部下。或者說,我還要拜托你們,假如知道我老部下的消息,請務必告訴我。我跟他們有一些私仇要解決。”
陰冷的寒意,幾乎要將在場之人的血液為之凍結。沒人會懷疑這位前魔王大人是不是意圖重整魔王軍,她絕對會親手掐死所有在她眼中出現的‘老部下’們。假如自己在這方麵有所隱瞞的話,想來這一位不會在乎順手掐死了誰。
“好了,好了。”林適時地拍了拍手,打斷那冷場的氣氛。將水鏡術屏幕上的內容換成一段網址與一串意義不明的字符串,說道:“各位,這一堂課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的課程內容,我們一樣有放在論壇上,卡班拜學院下的附屬‘生命’區塊,標題為第一堂課的限定權限討論串中。利用底下記載的這段密碼,就可以看到內容。請各位不要隨意外傳,這也是保護你們這些來上課的人,花了錢之後才取得的權益。”
轉過頭來,狠狠瞪著某人的巫妖,看著那張無害的臉開始冒出冷汗,她的表情也算是逐漸和緩下來。
隨著巫妖心情的平複,眾人身上的壓力也逐步減緩。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有空評估起實力差距,思考起假如爆發衝突的時候,自己可用的戰術。但大部分人的結論:還是逃吧。
即使是麵對那幾位盛怒中的法聖,都不會給他們帶來這樣的壓力。主動挑戰這一位,還是算了吧,那是勇者們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