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某人的慷慨,烏佐夫卻不太能理解。雖然這位魔法師不是什麼無利不起早的性格,但也不是什麼樂善好施的人。彆看他把論壇魔石的利益貢獻出去,在各地成立基金與學院。這也是逼不得已之下,為了把麻煩甩開的作為。所以他直接問道:“先生,您這麼做的用意是?”
“畢竟他們兩邊都幫了我們不少,也有交情在,在交涉上應該比較容易。有好東西,當然要和好朋友分享,這算是回禮吧。再說這兩個地方都不算是私宅,而是人來人往的場所。假如他們體驗過,也覺得好用的話,自然就會告訴其他人,並且自己也會想要在自己的家中做上幾套衛浴設備。這樣算的話,很難說一開始我們花的錢就是白花。”
“的確。”烏佐夫讚同道。
“總之,一切就拜托你了。有問題的話再來找我就好。對了,假如你需要其他人的幫忙,記得付酬勞喔。”林說完,就又回頭擺弄起總算又做出來的天文望遠鏡。這是隔了幾年的重新觀測呀,不知道原本的星星,產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而一旁看著對這件事不怎麼上心的魔法師,烏佐夫?甘提亞除了苦笑,就隻有苦笑。
就如那一位曾說過,這就是一步閒棋,所以自己辦好了,或是搞砸了,對方都無傷大雅。但對自己而言,這反而像是一次考校。雖然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希望就近監視那位前魔王大人,觀察她有沒有可能再次興起壞念頭,為其他人預作警告。
不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便體悟到當初的憂慮似乎隻是白操心。但這個心得,反而讓自己的存在顯得有些尷尬,究竟是要走,還是要留。走的話,走去哪兒?暴風海灣的故居早就處理掉了,自己稱得上是無家可歸。留的話,用什麼理由留下來?
自己之前不斷用‘順路’、‘碰巧遇到’的理由,一路跟隨下來。但現在目標一行人都定居下來了,自己又能夠湊巧到什麼程度?加上這些時間的花費,路上又沒有空閒讓自己接下什麼冒險者的委托,這可是讓自己的積蓄減少許多。
雖然最後不明不白的跟眾人住在一起,一同用餐,但自己的身份地位究竟是什麼,可就連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這一回對方分配下來的任務,既是對方給出的一場考校,其實也是自己對自己的測試,試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或是說想做到什麼程度。
生死一線的冒險生活,其實並不適合自己,所以才會從冒險者的生涯中退休,回老家,繼承家業,也就是那家小酒館。但是暴風海灣那座逐漸凋零的城市也不適合自己,所以才會在找到一個借口後就離開。
事實上,自己在心中也隱隱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而不是任由年歲老去。
當烏佐夫正視起這樣的心情後,就有種想要大展拳腳的衝動。不為向彆人證明什麼,隻為向自己證明即使不成為一個英雄,也是能有一番作為。
拍了拍臉,打起精神,烏佐夫?甘提亞慎重地朝林行了一禮,這才退出閣樓。
反倒是不知對方心理活動的某人,看到烏佐夫的奇怪舉動,愣了一下。但最終他什麼話都沒說,因為看到了那雙眼睛有著炯炯有神的目光。在他的經驗中,有著這種目光的人大多可以走向成功;至少他們的未來,不是自己這種鹹魚可以相提並論的。
不過看起來,對方也像是下定決心了,而不像之前如行屍走肉般跟隨著的模樣。要不是此前可以偵測到對方的心跳,都要以為是不是芬在他的身上動手腳了呢。偷偷摸摸把身邊的誰,改造成活屍之類的。
也就是說,烏佐夫這步閒棋,也許可以期待。
重新將目光放回那片真正的星空。這次睽違五年的觀測,最大的差異當然就在於觀測地點的不同。迷地中央大陸斐斯特區的聖城埃斯塔力,與西南半島錫嘉區的五聯城,兩地在地表上的直線距離大約相差一萬四千七百六十三公裡。
想要補足這五年的空白是不可能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有辦法回頭。但是觀測地點的差異,需要做上一些補正。尤其針對近距離的星體,特彆是與迷地同處一個恒星係中的其他行星位置。
某人隻是依循昔日的習慣,展開首棺的觀測與計算程序,開始依據實際觀測結果,調整各項參數。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望遠鏡組裝完成後,他便急不可耐地開始觀星,而望遠鏡與新居中的首棺終端係統還沒做好鏈接。在他眼中所出現,那多到令人眼花撩亂的計算數字,是夢境塔給出的計算結果,還是他自己大腦算出的數字,一切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