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的閃現術隻要距離一長,定位就沒有某人的準確,想要一口氣到定位,就隻能多花一些時間。但緊急狀況的現在,她也顧不得多精準,直接一個閃現,就橫跨了那以十萬計的軍隊陣地,來到火山處。下一刻,她又出現在甲胄巨漢背後略高處,一記斬艦刀威力全開的跳斬,當頭劈下!
黑甲巨漢身不移,腳不動,隻將釘頭錘順勢往上一帶,就架住了斬艦刀的攻擊。甚至任憑龍鱗所磨成的鋸齒高速運轉,都無法像過去一樣,順利地切割這柄不起眼的釘頭錘。
比起劍錘交擊所出現的意外畫麵,芬更感受到一股晦澀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朝著自己壓迫而來!擠壓自己的肉體、擠壓自己存在的空間、擠壓自己的思考能力,彷佛要從世間否定掉自己這個人一樣。
失利的芬,再一個閃現,躲過現實中黑甲抓來的巨手,退到了打鐵爐旁的某人身邊。
匣切就插在林的身後幾步距離,一個泛著青白色光圈的最外圍。看起來那是個驅逐邪惡的魔法陣,所以芬沒有貿然闖入。這隻是因為這類魔法陣無法自由進出,並非芬到今天也還會被認定為邪惡陣營,她的存在早就不是一般人所認知的‘巫妖’了。
原本外圍的半獸人大軍,隻是圍而不攻。但是當多了一個人之後,他們就不像原本的沉默,而是嗷嗷叫著,舞動著武器,隻等一聲令下,就要衝殺上前。
芬也知道情況危急,她沒敢回頭,而是盯著那真正的大敵,說:“理由以後再問,我現在要怎麼做?”
專注於鑄造的某人,兩耳不聞外事。這還是多嘴的匣切代替他說道:“殺光半獸人大軍,可以減弱索倫的力量。打倒他,一切就搞定了。”
“索倫,那個黑大個兒嗎?”
“就是他,黑暗魔君,索倫。”
“嗬嗬,黑暗魔君呀。挺嗆的名字。”芬將斬艦刀插在地上,雙手一張一握,感受著那許久未曾有過的手感。“還有其他人嗎?”
“合著附近十幾萬號人物,在你眼中都是土雞瓦狗不成。不過跟索倫同樣等級的,就隻有他一個沒錯。其他想出來的人,都被另外一群人牽製著。他是唯一能現身的。”
“很好。”芬再一閃現,徑直出現在索倫的正麵。黑色緊身皮衣的表麵蒸騰起薄薄一層霧氣,裸露出來的皮膚布滿了紫色奇詭的密集線條,雙瞳像是燃燒起來的黑火不停晃動著。雙手握持的斬艦刀奮力橫斬,吼道:“單挑的話,我誰都不會輸!”
巨大的釘頭錘再度接下斬艦刀的一擊。但這一回索倫卻無法像之前那樣,接得輕鬆寫意。雙腳踏踏,連退了幾步,這才穩住了身子。
雖有數步之遙,但兩人一伸手,隔空互推!那股晦澀的力量在半空中相互激蕩,圍繞在兩人身邊的半獸人就像遭受到重物擠壓,血肉直接爆開。範圍層層擴大,形成一波波漣漪般的殺傷。
收斂這單純的力與力較勁,芬運用閃現術不停進出索倫身邊。但一次比一次重的斬擊,仍破不開那嚴密的防守。
比劍錘更加凶險的交鋒,是那無形中的精神與意誌對抗。魔法與咒文在這種等級的戰鬥中,已經失去了凡人所使用的形式。來自於芬那股龐大但亂中有序的權能縱橫,對抗著另外一股邪惡且深沉的異種能量。
兩方不停地生成護盾而又破滅,不停地發出尖銳如長矛的攻擊,而又被打斷。不停地詛咒、遮蔽對方的感官,又不停地強化自身的一切體能、思緒。不停地變化周遭環境,挾天地之力一同進攻;又不停地抵抗那四周的變化,將一切壓力化為無形。
如此的戰鬥,幾乎化作本能,但又比野性的本能更需縝密的思慮與決斷。在現實中的每一記揮擊、每一次招架、每一拳、每一腳背後,都伴隨著無數形而上的交手。或者說,沒有如此的反應速度,隻會被摧枯拉朽地打倒。
這並不意味著現實中的戰鬥就如同作戲。索倫一記釘頭錘猛擊,即便芬用斬艦刀招架住,依舊被砸一個雙腳騰空後飛,撞碎了不知道多少個半獸人,才勉強停下。
另一頭,不論斬艦刀如何切削,都無法在索倫的全覆式黑甲上留下任何痕跡。但偶爾被架開的攻擊,都能把周邊試圖混水摸魚的強獸人切成兩段,無一例外。
在戰鬥之初,強獸人中的精英還能插手其中,試著打亂芬的節奏。但兩方都缺乏足以一槌定音的強擊;任何至強,都會在一瞬間被覷破弱點,在成招之前便已潰散。
但隨著這勢均力敵的戰鬥時間越長,益發熟練的芬找回了過去神戰的手感,並且將新學知識融會進實戰之中。漸漸的,已經沒有任何強獸人可以踏進她與索倫交手的範圍。甚至在十招之中,都能抓到那一閃即逝的弱點,狠狠給對手來一下。
可惜,斬艦刀也隻是從原本無法留下痕跡的情形,變為可以留下擦傷的白印。看似有進展,實則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