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山上走吧。”就在眾人猶豫不決的時候,烏佐夫出麵說道。
所謂的領導,就是在這種兩難的時候下決斷的。再講得遠一些呢,就是當決斷錯的時候,也要負責背鍋的。成敗都要擔,才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領導。而不是光摘取成功的果實,失敗就是部屬不力。
再說,在這種時候提出來和眾人討論,烏佐夫就是希望從中聽到一些自己所疏忽,或是不知道的部分,來支持自己做任何決定。大公爵的工匠頭子給出的情報,正是他想要知道的內容。
雖然往河邊走,符合溫暖濕潤的條件,但誰說山上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條件氣候。而且老工匠後一句可是說香楠大多分布在山區,儘管是在綠色帶以下。而迷地地形中,所謂的綠色帶指的是不會下雪的高度。在一些北方國度,則是指冬雪會融化的高度。
所以烏佐夫在二擇一的難題中,迅速做出了決定。
既然這一行的領頭人有了決定,其他人便不再提出反對的意見。因為他們也不敢保證,自己堅持另一個方向,一定可以找到目標的樹木。
夜愈深,營地的喧囂也逐漸平息。那位麻煩的劍聖大人,跑去鄰近的那條河裡洗澡。除了他之外,也還有幾位愛乾淨的女性護衛。這些人多少也抱著能不能與那位劍聖拉近距離,甚至更進一步的想法。跟地球一樣,迷地會主動的,可不隻有發情中的男性。
麥爾姌倒是沒跟去,因為這個時間是她和烏佐夫交換情報的時間。正因為他們夜晚的行動神神秘秘的,加上都和那位魔法師有關係,所以隊伍中,某種曖昧的傳聞甚囂塵上。
兩人都不曾解釋就是了,反正這樣的傳聞有助於他們的行動。至於這個傳聞傳進了黑暗精靈的主人,烏佐夫老板的耳裡……估計那位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吧。甚至有可能附上嫁妝,開開心心地送某精靈出嫁。假如這件事情是真的的話。
“你有發現什麼嗎?”烏佐夫先問道。
麥爾姌搖搖頭,說:“跟前幾天一樣,一無所獲。”
“難道是我們多心了嗎?還是說,他隻是負責監視我們,掌握這支隊伍的行蹤而已?”
“提防點吧。假如隻是要監視,幕後之人大可派一個更機靈一點的人來。但是這一個人,我的感覺沒那麼簡單。”
其實烏佐夫也有相同的感覺。因為假如隻是要掌握自己這一行人的動向,對方甚至可以買通內部的人,讓這個被信任的自己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傳遞幕後之人想要的消息就好,而不用特地安插一個棋子。很多泄密,其實都不是有意的,都是這種不經意間泄漏了消息。
但那個年輕人不時會散發出異樣的殺氣。實在很難讓人相信,這麼一個人隻負責監視的任務,而沒有其他意圖。不過不論怎麼刺探,都查不出對方打算使用的方法。所以烏佐夫與麥爾姌就隻能繼續按兵不動,避免打草驚蛇。
不過麥爾姌有一種感覺,就是對方的計劃已經施行了,隻是自己沒有發現而已。那麼那個計劃到底是什麼呢?黑暗精靈百思不得其解。
上山的路曲曲折折。事實上少有人煙的這座森林,也沒有什麼道路可言。是斥候們按照野獸行動的路線,找到上升的緩坡,再把兩邊的雜草砍掉,就這麼劈出一條路來。而不是認準了山頂就直線前進,看到岩壁就攀爬,這麼做會十分累人。
幸好眾人的輜重,都是些可以背在身上的物品。在開路的斥候放繩子輔助,眾人攀繩助行之下,上山的路倒也沒有多艱難。
山坡上的樹木,相較於平地,長得較為稀疏。不過野獸的足跡仍有不少。儘管斥候已經儘可能尋找平緩的坡道,但隊伍中幾個年紀較大的工匠們,還是爬得氣喘籲籲。甚至行囊都交給了自己的學徒負責,他們自己都快走不動了,更不用說還背著東西。
在這種地形上,還能保持活力的就隻有那一群習慣於冒險的戰士們。工匠隊伍雖然在平常時做的也都是些體力活,但使用到的肌肉不同。背著東西爬山,儘管沒有叫苦連天,他們的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而麥爾姌,是表現最輕鬆的幾個人之一。最主要是這樣的環境,對她來說已經習慣了。地底世界,可不是一般人認知中,位處在同一個平麵上的環境。同樣有斷崖,各種高低起伏,甚至出現地形落差的機會比地表更加頻繁。可以說每次出門,都像是去爬一趟山。
正因為有這樣的經驗,所以麥爾姌在上山的過程中,還能找機會爬上樹梢,了望著四周圍的環境。之所以會做這種費體力的事情,是因為心中一股警訊揮之不去,而且還愈來愈強烈。但理由是什麼,她仍是找不出來。
當她不知道第幾回攀上樹梢,眺望不遠處的山坡,見到的卻不是青蔥的樹林,而是一片猶如巨獸肆虐過後的狼藉模樣。樹折石碎,開出一道扭扭曲曲的道路來。這一瞬間,麥爾姌恍惚了一下,才思考起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才能造成如此破壞。
突然,在她腦子裡有數道線索被串了起來。巨獸、銀紋樟的強烈氣味,以及黑龍奧古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