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賓招待所的夜晚,某人難得地沒有床伴在側。因為今天扮演的是一個酒醉到不省人事的醉漢,精靈一方不管看穿或沒看穿,當然就省下拉皮條的功夫,林也樂得輕鬆。畢竟上了年紀,房事過多,而且還是每天來,可不會是好事情。
也因為前麵十個晚上太過操勞,不管今天是不是作戲,林一碰到枕頭,就決定好好地睡上一覺,什麼都不管了。而實際上也是如此,一被人架到床上,躺著舒適的床鋪,枕著柔軟的枕頭,某人很快就裝睡變真睡,不省人事。
半夜裡,招待所內來了幾名不速之客。他們沒有打擾其他客人或是招待所的員工,而是熟門熟路地,朝著某個特定方向前進,最終停在林的房門之前。
由精靈所製作的招待所房門魔法鎖,那絕對是所有盜賊的夢魘。但對於來人而言,開鎖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手一拂過,門鎖應聲而開。
躡手躡腳地潛入房中,三個精靈也許不像他們灰皮膚的近親有夜視能力,但他們還是藉助窗外投入的微弱月光,以及自己所記憶的路線,準確地走到目標處。一個人確認了書桌上,由絲綢包袱所收起的王國信箋;一個人確認了那個魔法師的位置,還有一個確保緊急時的逃生路線。
確認狀況之後,三人並沒有做多餘的動作,而是先聚在一起相互確認。他們用細不可聞的聲量,以精靈語交流道:
‘那個魔法師的情形?’
‘兩隻眼睛都閉上了。’
‘那封信呢?’
‘確實就在情報上所說的位置。’
‘魔法陷阱與逃生路線?’
‘房內沒有被設置魔法陷阱,一切安全。’
最後說話的精靈,態度比起另外兩人輕佻很多。他沒有遵守著儘可能走在暗處、伏低身子,減少被發現可能性的潛行準則,甚至連自己的腳步聲都不甚在意。還不時發出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裡是特彆的顯眼,也引來另外兩人的怒目。
帶頭的精靈不想在這種地方吵架,他說道:‘按照原定計劃行事。取走信箋後,我們就從窗外的位置離開。其他多餘的事情不要去做。’
‘什麼叫多餘的事情呢?’輕佻男走到某人的床邊,看著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說:‘這還算魔法師呢。輕易被我摸到旁邊,取他性命就隻在我一念之間。也許,我應該為我殺神的封號做點準備?’
一如法聖之於魔法師,殺神便是刺客的最高榮譽稱號了。其中一項受封的達成條件,就是刺殺身在魔法塔中的魔法師。雖然眼前之人不在魔法塔裡,但刺殺一個魔法師,對行走於黑暗的刺客職業而言,仍是相當大的功績。所以在帶領者拿起信箋的同時,年輕精靈躍躍欲試。
說時遲,那時快,年輕精靈動作利落地抽出匕首,另外兩個同行者還來不及阻止,整個房間內陷入不一樣的漆黑之中。無數道白色光線縱橫交錯,將心懷不軌者切成無數肉丁,血肉灑滿一地。
同時這處空間之中,睜開了無數隻眼睛,白色破壞光線就是從這些眼睛中射出,在誅殺了第一個精靈之後,這些眼睛就沒有其他動作,隻是盯著剩下的兩人背影看。因為早在事情發生的瞬間,他們就舍棄了援救同伴的想法,毫不猶豫地破窗逃命。
在撞出窗外的那一刻,逃離的兩人注意到了房內的變化,那無數隻眼睛的凝視。直到逃開相當遠的距離後,心有餘悸的兩人才停下來,大口喘著氣。帶領者更是抱怨自己那個確認魔法師狀況的部下,說:‘兩隻眼睛都閉上了?為什麼你會認為隻確認兩隻就夠了?’
‘啊,頭子,你手上……’
兩個精靈齊看向帶領者手上,那封忘記放回去的派亞特海梅王國信箋。兩人呲牙,倒抽了一口冷氣。眼下這燙手山芋該怎麼辦才好?他們無論如何是不想再去見那個詭異的魔法師一麵。死掉的精靈,死狀實在是太淒慘了。誰知道他們回去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在亞梅蘭王國的軍務部地下二樓,是整個王國最為神秘的情報處。活下來的兩人按照緊急避難原則,從遠方的入口經由地道,回到沒有什麼人煙的情報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