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事實,也讓老國王心中燃起一絲冀望。假如可以掌握這股力量,重現精靈帝國的輝煌並不是如鏡花水月般,遙不可及的夢想。因而問道:‘日丹陛下你說過,你們無法掌握這個……嗯,閃現傳送魔法的。那你們又是如何使用的?’
本該是軍事機密的內容,日丹三世卻沒有想過隱瞞,坦言道:‘每一支中隊都會有一個使者,攜帶著由世界樹分體所製成的傳送之杖。但是啟動魔法、目的地的選擇,以及權能的消耗,都來自於世界樹本體。持杖者比較類似掌旗官,以旗標集結隊伍而已。’
‘沒有辦法控製傳送的目的地?’老精靈國王略為失望地追問道。
‘也許持杖者可以試著向世界樹陛下提出建議,但那位會不會接受,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這是軍團等級的傳送,消耗也相當可觀。世界樹也不可能聽從精靈的命令,哪怕是你或我這種一國之君也是一樣。’
年輕的精靈國王說的話有多老實,老國王就有多失望。最終,這個所有統治者、軍事統帥夢寐以求的力量,是被掌握在植物的手中,這項認知用失望都不足以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
世界樹的決策很容易主導嗎?看看曆史上,絕大多數精靈要與世界樹溝通,得要經過特彆挑選的祭司。有時曆經數代人的祭司,都得不到這被視為生命之母的巨樹頒下聖諭,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畢竟對於塵世變遷,這群幾乎是恒久不變的植物並不怎麼關心。
既然左右看起來,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安德烈?普裡爾這位精靈王者重新拾回一國之主的威嚴,絲毫不考慮自己已經身處於他人刀劍之下,說道:‘日丹陛下,假如貴方提不出足夠好的代價,我便很難去說服我的人民,解放世界樹,讓王國失去其庇護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假如隻是因為你們已經控製了王宮,將屠刀舉到我等頸側,這可不是好理由呀。你同樣是一個精靈王國的領導者,你也該理解,我等的王冠可並非天授或神授。有人民的支持,我們才具備有權力。’
安德烈?普裡爾所說的,正是精靈王國政體的獨特性。雖然看似君主製政權,事實上在王國內部,大德魯伊、精靈長老等,也都有相當的話語權。甚至一個國策沒有經過這些人的同意,僅是由國王專斷,都有可能無法在王國內被確實執行。對於‘亂命’的抗拒性,精靈玩得可溜了。
所以認真說起來,精靈王國的體製比較接近共和製。隻是‘議長’之職,被以‘國王’來稱呼罷了,然後視血緣而世襲。在這種體製之下,所有國策都需要有一個合理的大義名分,說服全部的人民,使眾精靈願意遵守。
用脅迫的方式,強壓著國王的頭點下來,並不代表整個王國會就此屈服。假如同盟高座們的目的是希望維持王國平穩的狀態下,恢複世界樹的意識,並且能與之配合,一定會需要他們的支持。在這種前提下,利益交換會比刀兵脅迫還要來得有利。
安德烈?普裡爾話裡話外,就是這麼一個意思。而且這也隱含著威脅之意。以一個國王而言,就算暫時同意了,之後要扯後腿的方法不用太多,隻要一兩招奏效,對於世界樹一方來說就得疲於奔命。
日丹三世雖然不比眼前王者的老道,聽不出太深層的意思,但並不代表他就麻木不仁,連表麵的意思都聽不懂。隻是他能回應的,依舊是一副苦笑,說道:‘安德烈陛下,您可知道這回的進攻有四個階段的計劃。’
之前雖然聽對方曾提起過第幾階段,但是老精靈國王卻不甚在意。直到眼前這位年輕國王再度提起,安德烈?普裡爾也隻是說道:‘願聞其詳。’卻是抱持著姑且聽聽的想法。
日丹三世還是能聽得出話語中的敷衍之意。隻是自己想說這件事不說的話,好像會招致很糟糕的結果。所以對於眼前這位老經驗的國王,年輕人還是說道:‘關於解放世界樹,針對亞梅蘭王國的計劃分成四個階段。第一階段,就是由崔普伍德魔法師與貴國直接商談,並且談妥有關事宜。這一階段太過理想化,基本上沒有人認為事情有可能這麼容易解決。——’
安德烈?普裡爾同樣點點頭。隻憑幾句話,就讓自己放棄對世界樹的掌控,是不合情理的。其實那個魔法師也明白,這樣的動作隻是走個過場,為的是將接下來的動作合理化。
‘——第二階段,就是投放兵力,控製王宮。希望以有限度的使用武力方式,達成目的。允許最低程度的傷害,過程中以自保為主,整體來說不希望到不死不休的局麵。’
聽到這裡,安德烈?普裡爾不禁皺了皺眉。假如眼前的情況隻是第二階段,那麼接下來的階段又會是怎樣的安排?
‘第三階段的計劃,排除敵對人士,扶植親善人士。在控製王國高層後,假如對方仍拒不配合的話,便取其性命。但不以浪費人力在他國為原則之下,我等不會派遣任何人力進駐王國。再說外人要控製一個國家,得要花十倍、百倍的精力與兵力,這明顯不是我等目標的重點。那麼控製王國的最佳方式,就是從被殺害的王公大臣家族中,挑選願意接受我方條件的親善人士,扶植其繼任空缺之位。如此,可達成解放世界樹的目的,同時也可把王國對外的矛盾,轉為對內的矛盾。以消耗王國內部實力的方式,降低維護世界樹方麵穩定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