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眼前的黑暗精靈,‘主人’不叫了,連敬語也不使用。林何嘗不知道這位平常時的表現,也都是在做戲。但他也不以為意,而是解釋道:“剛剛懷德沃克大人有提到一點,這張弓是昔日精靈帝國第八任皇帝,封神之際所賜下的神器。這裡要畫記號的重點在於,‘封神之際’,也就是說那一位剛取得神靈等級的力量。然而在我的解析中,我發現這張弓內部的魔法陣紋繁鎖且複雜,用‘一塌糊塗’四個字來形容最為恰當。——”
使用白板筆術,在半空中顯現出精靈皇之弓的形體。再一揮手,就是以爆炸圖的方式呈現在弓體每個角落,用至少三種方法刻畫在其上的魔法陣紋。揮手之後就是合掌一拍,原本色彩單調且複雜的陣式,就像被老師批注的學生考卷一樣,到處都有紅色的提示標注。
“——有那種隻需要一條通道就可以滿足三處節點需求的,卻用了六倍的份量,灌注高於需求的權能能量。還有陣紋亂刻,搞成像是死胡同,權能隻會不斷堆積,卻無法被正常使用的。更有不知道該將權能導引到哪裡去,所以隨便在附近找個通道,插隊插進去,造成產生效果與原始設計截然不同的變異。總之,這位精靈之神所犯的錯誤,我以前也都差不多犯過,所以我熟悉這樣的心態。差不多就是用很昂貴的材料,東西好不容易做好了,又舍不得扔掉或拆掉,所以乾脆隨便找個人送了,還能讓人感恩戴德的。實際上,這玩意兒就像是小孩子家家的練手作品。假如是我,那就跟黑曆史沒啥兩樣呀。”
對於某個魔法師大言不慚的評價,所有精靈都聽呆了。包括正水深火熱的懷德沃克?符騰,他都快要忘記自己正被折騰著。麥爾姌同樣目瞪口呆,毫無形象地問:“難道精靈皇寶弓的威力你也看不上眼?”突然想起一物,讓黑暗精靈罵了聲:“喔,該死,小蟋蟀……”
不過某個不是精靈的男人,當然無法體會那種三觀儘毀,價值觀崩解的感覺。他若無其事地說著:“當然不是瞧不起精靈皇之弓呀。這張弓論威力的確不弱小,要不然我直接躲掉就好,也用不著使用魔法來回避。但這種誰拿著誰倒黴,明顯沒有完成的狀態,很難讓人真心誇獎這把武器。就算要給你使用,隻要有材料,我好歹也能弄個完成品出來吧。好過用這個半成品。”
“你……能完善寶弓?”麥爾姌不敢置信地問道。
“這有什麼困難的?在場很多人都做得到呀。喔,祂們不是人。不過這點小事,不是什麼大問題。”林指了指半空中,解析後的精靈皇之弓魔法陣式,說道:“要完善一件物品,最困難的地方在於知道哪裡需要修正。既然缺陷都已經被找出來了,那麼要修改它,不過就是計算與思考的事情。像是這個有冗餘通道的部分,當然是大膽地減少幾條次要的魔紋……”
某人像是當老師當上癮了,也或許是這些日子裡,跟世界樹們的研討進行得太多,習慣性地去解釋自己的思路,來交換眾人的意見。他一邊解說,一邊修改以爆炸圖呈現的精靈皇之弓,也當然是調動著世界樹們的算力來進行。
而在場的世界樹們也沒閒著,莫名地就和某人討論了起來。一如近半年來,多次合作修正世界樹本身核心魔紋那般,甚至數回糾正某人所提出的錯誤修改方式。
這最主要是肇因於林對於樹脂這項材料的不熟悉,才會有一些謬誤產生。這些從世界樹身上取下來的材料,又有誰會比祂們自身更加了解。所以祂們不但指正、修改某人所提出的錯誤,甚至還提供了一些非常新奇,不是祂們本身就想不到的辦法,來解決林所提出的一些問題。
尤甚者,還有世界樹直接修改了攻擊屬性。原始的精靈皇之弓,就是放火用的。而且那特殊的火焰一旦沾染了,就很難擺脫,甚至說不可能擺脫。但是被找到攻擊屬性陣式核心的魔紋,有閒暇樹就變換了這個部分的屬性,什麼地水風、冰雷爆,各種稀奇古怪的攻擊方式全部用上了。
這當然不是一把弓上,附加多種攻擊屬性。而是將這些核心魔紋作成模塊化的設計,無縫連接其他陣式。在製作的過程中,想讓這張弓運用什麼攻擊方式,套上某一個模塊就好。
沒一會兒的功夫,整張精靈皇之弓的內嵌魔法陣紋,已經被一個魔法師加二十一棵世界樹給修改得麵目全非。像是講到口乾舌燥了,所以暫告一段落的某人,一邊搓著下巴的胡渣,一邊審視著剛修改好的東西。老半晌,才說道:
“姑且修改到這種程度就好。最困擾人的部分,就是那個一般人握不住的缺陷,經過這樣的修改,應該是不會再有了。理論上的威力,是原本的三點六七倍,而消耗的權能也增加為原本的兩倍。利用效率是有提升,但是弓體本身所能儲存的權能,是一個大問題。根據計算,原本的滿值狀態,最大出力狀態可以射擊十五箭。但修改之後,就隻能射擊六箭。耗空了之後,要等待權能自然恢複,少說得花三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裡頭,就隻能當成普通的弓來射擊一般箭矢或魔法箭矢了。不過以這個經過魔法效果強化過的弓身,就算射擊一般的箭矢,也能有數倍的威力與射擊距離吧。”
某人自顧自的說著,全然不察……或者說發覺了,但不在意旁邊精靈們的想法。末了,又補了一句:“假如給禰們一些時間,禰們可以做出多少張弓來?”
這話,問得當然是一眾世界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