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這張弓的威力就算經過了修改,也不足以撼動吾等之軀。為何需要害怕。”
“這就對囉。人類社會擋下精靈步伐的倚仗是魔法塔,這張弓的威力在武器中也是屬於上乘的,但也僅僅是對人用,還不到攻城武器的程度。對付不了魔法塔,就威脅不了人類社會。再加上木精靈的社會結構也不利於統治,他們擴張的基礎,就在於世界樹所能照顧到的範圍。在這種前提下,我根本不用擔心這種事情,不是嗎。至於精靈王國——”
林上下看著那身穿改良過的精靈聖袍,顯得婀娜多姿的劍舞者黎埃娜?蒂托夫。她既是世界樹拉赫蒂與林接觸的專職使者,也是派亞特海梅精靈王國的將軍。雖然是前不久才晉升的。
“——先不討論精靈與人類的政體,何者比較優秀,何者利於統治的問題。他們想要倚靠這股新的力量反攻人類世界,前提是其他的木精靈部落肯借兵給他們,否則單靠拉赫蒂之力,就隻是小打小鬨而已。那麼問題來了,對禰們無益的事情,禰們肯借兵嗎?還是說禰們認為支持精靈攻打人類會有什麼好處,這樣倒是可以說來讓我聽聽。”
在外人眼中,世界樹的行動難以預測,是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將自己的觀念,帶入這些幾乎擁有無限壽命的植物身上。就好像男人搞不懂女人一樣,以進食與交配為本能的動物,也很難去理解植物的想法。隻是大部分植物不會說話,不懂得抗議而已;而世界樹不隻會說話,還能夠反擊。
那麼植物的本能是什麼,林用四個字概括——向陽生長。隻不過世界樹不需太陽來進行光合作用,祂們努力生長的方向,是將自己的枝椏探向更多維度位麵,從中汲取自身所需的養料。
祂們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了這一項目的服務。可以說跟祂們本身成長無關的事情,世界樹們就是漠不關心的。假如木精靈們以斑鳩同盟的名義,協助他們的精靈同胞,但隻要沒有世界樹作為奧援,兩者間的力度是天壤之彆,根本不讓人擔心呀。
所以被這麼反問的世界樹麥基寧也保持沉默了。抬杠歸抬杠,這些植物倒也不至於硬要說一些違心之論,或是衝動言論。像是為了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沉默,古老者之一的尤克特拉希爾問道:“魔法師,你打算什麼時候進行下一次的進攻?”
沈吟片刻,林正色回答道:“我個人是希望越快越好。把四個王國的世界樹儘快解決,就可以不用再去費神在這方麵的事情上。但這樣並不合情理,因為主要的兵力都是由禰們所提供的。每一回戰鬥之後,需要多久的時間休整,是要看你們的士兵,而不是我。畢竟發起進攻的主導權在我們手上,我們不需要用透支士兵的方式來取得勝利。當然,要等到一切齊備才進攻也不太合理,因為這樣太過浪費時間,也消磨著士兵們的士氣,如此反而不利。”
某個魔法師又把球給踢了回去。尤克特拉希爾也沒有繼續推托其詞,便直說道:“這一回除了前麵十天的等待,讓士兵們頗為壓抑;實際戰鬥的過程並沒有太多困難。要讓他們恢複全盛狀態,三天就足夠了。但假如要裝備新型弓的話,兩個安息日的時間,我可以準備一百張左右。要全員裝備,至少得要半年以上的時間。數量更多的話,當然時間就會更長。”
身為斑鳩同盟高座們的領頭羊,古老者尤克特拉希爾開口了,其他世界樹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報出一個數字。基本上都是以兩個安息日,也就是十四天的時間為基準。二十一棵世界樹湊一湊,也湊出了一支中隊,即千人左右的份量。
過程中,所有旁聽的精靈們,全都保持著死寂般的沉默。
半年之前,在他們的認知中,聖袍與寶弓齊聚一身,那可是天選英雄才有這樣的機緣。或者說要齊備兩者,才有資格在精靈的曆史上,留下英雄之名。
半年後的今天,聽自家陛下的意思,聖袍與寶弓將要成為他們這支軍隊全員皆有的標準配備。而且將要拿到手的精靈寶弓,還是改良過後,威力較之前更為強大的武具。
照理說,能夠一圓兒時的夢想,應該是作夢都會笑醒。但現在所有精靈卻都是苦著一張臉,心裡頭五味雜陳,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其中最難過的,莫過於手上被精靈皇之弓折磨著,並且全程聽完的胖精靈,懷德沃克?符騰。假如這張弓,沒被拿出來狙殺這個魔法師,加圖高比斯將軍不會死,寶弓的秘密也不會曝露在他的眼中。秘密不曝露,二十一位世界樹陛下們,就不會信誓旦旦地說要將寶弓裝備全軍。
假如這件事情被自家王國那些將軍們知道了,不曉得他們會不會後悔,還是會悔到腸子都青了。原本獨占的國寶,所有精靈都向往的武器,即將變成爛大街的貨色。
不管那些頑固的老頭子後不後悔的,反正懷德沃克?符騰當下隻覺得手中的寶弓一點都不香了。隻想遠遠地拋開,省得自己被這張弓所散發出來的濃烈權能,持續燒灼著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