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蓋烏斯麵對聯軍的進攻,祂的表現遠比某人想象中的還要冷靜。……或者說,放棄治療?
祂不是沒有試圖協助惡魔們抵抗,隻是內亂中的惡魔可沒有什麼‘麵對外敵,一致對外’的優良傳統。對他們而言,就隻是多一群敵人而已。該打還是得打,該殺還是得殺。各自為政,當然敵不過如整體一般的精靈。
再加上多不勝數的其他世界樹分身在威能上的壓製,蓋烏斯與其他世界樹所能帶來的地利與祝福的輔助效果優勢,可以說是互相抵消。雙方比拚的,就是最基本的個體戰鬥能力,以及指揮者的統禦能力。然而後者,對某人與世界樹而言,那就像開掛一樣,這也使得惡魔們是兵敗如山倒。
對於深淵生物,迷地可沒有俘虜一說。對方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打死了事。當進入世界樹蓋烏斯領域的木精靈聯軍數量愈多,惡魔一方的敗勢就愈明顯,直到無可挽回。
當全部惡魔都被清剿了之後,一直擔任救火隊的林,隨著世界樹的聖使們來到蓋烏斯的樹心區。蓋烏斯的化身形象是一個佝僂著背,倚著手杖才能勉強站著的老者。祂看著眾精靈,視線在唯一一個人類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用蒼白且無力的聲音說道:
“勝利者,禰們來了。很可惜的是,獎賞似乎無法平分。那麼,誰要呢?”
林越過眾精靈,甫出麵,就拋了一顆魔石出去。那是當初給世界樹克洛怡的魔石,裡頭有用世界樹的傳承方式,記錄有迷地改造計劃的概略說明。雖然說隻有大概內容,但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最主要是各個步驟的左證數據與計算,這個部分最多。
這是因為要說服世界樹,可不是畫一張大餅就能了事。放在地球的企業,一份企劃要說服大老板,至少可行性評估報告得要做,而不是幾張簡報就能打發的,簡報隻是吸引人的敲門磚。
當初某人說服世界樹們,這些大佬也不是一下子就將自己的所有資源投入,並且開乾。前前後後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在具體的計劃安排與驗證可行性上麵。那時某人可是滿迷地閃現,實地勘察。幸好不是用雙腿走,否則還不跑斷腳呀。
而現在的狀況是,蓋烏斯的命脈已經被拿捏在手裡了。也用不著吸引祂注意,聯軍一方不管拿出什麼來,祂為了自己,都有必要看個明白。這棵世界樹也沒像某些人類一樣,使著小性子,什麼事都不管不顧。
蓋烏斯解析屬於世界樹族群的傳承,是毫不費吹灰之力的。內容的量以世界樹處理數據的能力來說,並不算多。但祂還是花了些時間,去驗證裡麵所提出的證據與計算。
片刻後,蓋烏斯鬆開了握在手中的魔石,說:“這就是禰們希望我做的事情。”
“是的。這個計劃需要所有世界樹的合作。或者說,需要有二十五棵世界樹合作,才有可能做得到。從一開始,我們就隻是想談話,當然也不是非得要殺掉陛下的眷屬族群。但是他們看起來可沒有和我們談判的意願,不得已之下,才把他們全部清除了。——”
正大光明的理由說完,林難免說一些個人理由。不要老是唱高調,適度地暴露一些私心或缺點,反而更容易取信於一些自視甚高的人,包括世界樹。
“——不過以私心論,我也不希望在這個計劃中有‘惡魔’這種不可控的要素。畢竟他們這個族群的名聲實在是有點臭,假如因為他們的參與,讓其他人對迷地改造計劃有不必要的聯想,從而抱持反對的意見。這對我們而言,毫無疑問是個困擾。這個計劃的推行已經有相當的難度了,我可不希望有太多乾擾的要素,從而影響計劃的成功。所以像這種事情,能免則免。”
“假如我說,我不參與呢?又會如何?你的計劃中隻說需要二十五棵世界樹,並沒有指定必需要誰吧。”蓋烏斯試探性地問道。
“是這樣沒錯。”林莫名地燦笑著,說道:“但這樣一來,不管是陛下打算將迷地與深淵更拉近一步,又或者是我怕在建立洛書大陣的時候,其他活著的世界樹有可能造成乾擾;不論是哪一種理由,我也隻能請陛下一死了。排除不可控,以及不必要的變數,可是通往成功的捷徑呀。”
“哦,你發現深淵的事情了,人類。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蓋烏斯自以為隱密的事情被發現,祂卻不像人類事跡敗露時,表現出氣急敗壞的感覺。反而是沉穩地問起,自己是在哪裡露出破綻。
林露出欽佩的神色,誇讚道:“我一直以來,都以為世界樹要成長,得要朝著不同的維度、不同的世界生長自己的枝椏,從彼處汲取養料。但我可從未想過,往另一個世界紮根,似乎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不過這麼做似乎難度更高,所以蓋烏斯陛下您選擇朝深淵紮根。因為深淵與迷地的聯係已經相當緊密,要將樹根往深淵探去,可比往其他地方容易多了。但是不知道是您不自知,還是知道了,卻選擇無視,陛下您已經從根部開始腐爛。長此以往,隻會有兩種結果,死亡,又或是深淵化,成為惡魔的一員。”
不顧旁人側目,林徑自走到樹心區西麵的牆角處。世界樹的傳承魔紋,其實也包含了他們的生長密碼。就好像生物的dna序列一樣,用最原始、單純的方式,記錄著屬於生命的奧秘。
這也代表了知悉世界樹傳承方法的某人,也得到了控製世界樹的方法。不過前提是,對方不反抗就是了。一旦反抗起來,那就是搶奪主導權的戰爭。以剛入門的某人而言,輸是必然的結果。
而這一回,蓋烏斯沒有阻止某個人類的舉止。任由對方揭開隱藏在那麵牆之下,已經變成紅黑色的樹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