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曾經提過,仿照生物病毒的形式,在自我繁殖的過程中,給予其自我變異的不確定特性。隻是這個要求被某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而是讓權能病毒保留其類似計算機病毒的特性,除非人為改變重編,否則病毒不會自己產生變異。
這麼做,除了是要保護使用者的解毒距離是有效的以外,也避免權能病毒的失控。至少,從眼前的實驗結果來看,即使沒有自我變異的特性,這支權能病毒依然發揮預料之外的威力,尤其是威脅到使用者這一點。這說明了拉比安玫瑰還有改進空間。
相較於身處風暴中心的某個人類魔法師,在死亡之花綻放的霎那,戰場安靜了下來。所有惡魔,以及對權能變化相當敏感的魔法師或非魔法師,都感受到了這朵花所帶來的……絕望。
八種權能之於迷地與深淵,就像是空氣和水那樣,已是眾人習以為常之物。但假如空氣中的氧氣,可以不需要可燃物就能燃燒時;又或是無處不在的水,成為劇毒之物時,仰賴為生的人類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那樣的感覺,就是現在惡魔們與其他人的感受。
戰鬥中的惡魔,不論敵我,都停下了動作。站在天台邊緣的巫妖,難得地皺起眉梢。雖然那具還沒正式使用過的重型狙擊槍‘有我無生’,是基於同樣的權能病毒而設計。
但那把槍講求的是瞬間的攻擊力,所以會有物質煙滅的效果。不像拉比安玫瑰這種慢刀子割肉的玩法,給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
就連重新取得身體以來,一直是古井無波的原縫合屍史東,首次正色看著那朵綻開的豔麗之花,或者說是應該在其中的那個魔法師。
魔王子阿劄德沉默了。他保證這是他自己,首次覺得距離死亡那麼近。
對於戰死這件事,他其實早有覺悟。隻要經過一場暢快淋漓的戰鬥,失敗者獻出性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從不認為自己會永遠站在勝利者的位置。
但是這……種死法,阿劄德甚至無法形容這是個什麼樣的死法,是讓他無法接受的。因為死者毫無反抗的能力,甚至說自己怎麼死的,搞不好都沒有人明白,就這麼去了。
即使是麵對眾神時,也無法讓阿劄德感受到眼前這種無力感。但是這個魔法師做到了……
最為震撼的,莫過於惡魔領主沙賓了。他以為自己找來的一個外援,卻發現他的同伴裡頭藏著一個又一個大鱷。
不管是曾有魔王之名的那個女人,疑似過去她部屬的那個不起眼青年,甚至穿著誇張紅衣,似乎有惡魔血統的人類。任何一個站出來,都有與他一戰的實力。
而原本那位引以為外援的魔法師,按照對方之前的戰術,以及那把無可抵擋的武器,自己已經高看了對方很多。但沙賓完全沒想過,過去所看到的,遠遠不是那個魔法師的極限。
進攻的三個惡魔統領,任何一個都相當接近自己的位階。即使是昔日全盛時期的自己,要對付任何一個都得費些功夫。所以自己即便知道對方覬覦自己的地位,也沒有冒然對那三位動手。但今天,居然就這麼一口氣沒了。
本應該高興的事情,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現在沙賓唯有希望那個魔法師,同樣死在那朵死亡之花裡頭,僅管這樣的希望相當渺茫。
一如花開花謝,再美麗的花朵也有落幕的時刻。尤其是吸著人血的死亡之花,當人血吸乾的時候,便是其凋零的開始。
當拉比安玫瑰盛開的姿態逐漸黯淡時,旁觀的惡魔與人們,也總算看清裡頭的模樣。
三個惡魔軍勢已經看不到了,甚至沒留下任何殘餘。原本光禿禿的土地,同時也是連接懸崖上城堡的唯一通道,被拉比安玫瑰覆蓋過的部分這時呈現死灰色,與旁邊土地原本的模樣形成強烈的對比。而且看起來是脆弱到彷佛一碰就碎。
那個魔法師還活著,直挺挺地站在凋零之花的正中心。黑色的法袍散發著神威等級的壓迫,這又讓人再一次刷新對他的認知。
也許他的學徒和同伴,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感受。但是在場的惡魔們都明白,一個新星的誕生就在眼前,而且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