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皇子終究沒有鬨起來。現場一堆大貴族,就算他們樂得看戲,也得顧慮人家打起來的時候,會不會誤傷自己呀。
要知道,除了心大兼膽大的貝哈爾皇子外,就沒有人帶著全副武裝的護衛進來。而這些大小貴族之前就算沒有往死裡得罪當今女帝,多數也給了不少臉色。要是今上趁著這樣的機會,來一場華麗的誤傷,他們要找誰說理去。
所以就隻能勸。那一開始就出頭的大公爵,又一次出麵勸著這位暴怒中的皇子,
就不知道是他真的拿捏住了這位皇子,又或者是抓準對方的性格喜好。反正這位大公在耳邊的輕語,讓皇子露出得意又殘忍的笑容。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會做出的表情。
有了決斷,皇子目光詭異莫名地瞪了某人一眼,隨即甩身就走。沒說半句話,同時讓某人感到詫異的是,貝哈爾皇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此地主人,也就是坐在寶座上的女帝身上。就連眼神飄過去都沒有,仿佛後者不存在一樣。
一同離去的,還有那位勸說的大公。他是因凡塔多大公爵,卡爾斯魯厄帝國負責鎮海的兩位大公爵之一。
在其他貴族至少還在表麵上維持對女帝的恭敬時,這位大公可是擺明車馬站在對立的立場,處處作對。原因也很簡單,他是貝哈爾皇子的主要支持者。而最終目標,也是放在那頂帝冕上。不過是支持那位皇子戴上,還是想辦法拐著彎戴到自己頭上,那可就值得商榷了。
皇子與大公乾脆地離去,也帶走了他們派係的死忠支持者。可以說轉身就走的這些人全給宰了,女帝的施政就會少掉非常多阻力。那怕其他貴族不會完全支持女帝,至少也少了一個為反對而反對的政敵。
很可惜的是,即使這些貴族身在皇宮之內,在皇宮近衛的控製之下,女帝也無法下達這樣的命令。並不是她不被允許這樣做,而是考慮到後續的影響,就不可能做這種決定。
卡爾斯魯厄帝國的法理觀念並不強烈,有很多事情做了,就得考慮人心上的變化。要是女帝下令誅殺貝哈爾皇子與因凡塔多大公爵,那怕在法律上占住道理了,但是這兩位就這麼沒了,其他貴族會怎麼想?
假如女帝可以下令殺死一個對皇位有威脅的人、一個大貴族,那麼女帝下令殺他們的時候,會不會有所遲疑?還是說會同樣的果決?這樣的疑慮,讓貴族們聯合起來,控製了女帝的勢力發展與影響力的增加。
因為貴族們的共同利益,在於皇權的無力化。隻要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不多管閒事,他們就能搶占更多利益。而為了讓那位不多管,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其邊緣化的同時,給她找一個對手。忙不過來,自然就管不了其他人了。
所以不管是誰,即使搶占法律與道德的高位,隻要沒有利益可圖,在卡爾斯魯厄帝國這件事情也是推動不了的。這一點,不光帝國的貴族如此,就連平民也是如此。而這就是帝國的現況,同時這也是貴族們縱容貝哈爾皇子與因凡塔多大公爵的原因。
或許女帝交到某人手上的情報,並沒有明著提到這一點,就隻是隱晦地點題。但是這幾日的經曆,倒是讓林對於女帝的弱勢處境更有體悟。
倒是今日的宴會,被皇子這麼一鬨,大公爵帶走了一批人,縱然第二段舞蹈時間還沒走完流程,就已經自動進入散會的階段了。女帝也不去阻止任何人,反而是放任眾人上前問候,然後離去。最後她也不耐煩一個個上前辭退,索性自己先離開了,讓人們走得更乾脆一點。
林讓精靈們先走,自己倒是追上女帝的腳步了。因為在他的偵測中,那位陛下並沒有走遠,就隻是走到一處陽台。不過這裡是皇宮,不是他一個外人可以隨便亂走的地方,所
以被近衛擋在了通往陽台的門口前。
女帝就在前不遠處,和與自己跳過舞的小圓臉、有著天藍色頭發的異族美人在談話。所以現在用閃現術闖進去嗎?還是離開?林正想著。
還沒想出一個答桉來,那位和自己跳了半支舞,有著天藍色頭發的異族美人走了出來。說:”崔普伍德大魔法師閣下,陛下召見,請隨我來吧。”
有內侍傳召,近衛便不再繼續阻擋,讓開了路。林來到女帝麵前,躬身行禮問候著。雖說神使見貴族都平級,但晉見帝國皇帝還是會行半禮的。”陛下,今夜可真是不平靜呀。”
”不,你說錯了。要我說,今夜可真是難得的寧靜呀。以前就沒有不鬨大的。”阿來格裡亞有些無奈地說著。
這句話,倒是讓某人有些意外。感情說那位皇子上門鬨事,是皇帝設宴的常態節目?
回想事發時,貴族們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頗有幾分已經習慣的味道。反正隻要不是自己遭殃,大夥兒都還挺鎮靜的。
就連這位當皇帝的,一樣也是當作事不關己。橫豎自己是做了一場大戲,被人當猴子看呢。想到此,林不由得露出苦笑,搖了搖頭。
阿來格裡亞或許是猜到眼前之人的想法,又或者誤解為其他,但她還是笑著扯開了話題,不去談那些討厭鬼。指著身旁的兩人,介紹道:”今天陪你跳舞的兩個人,莉薩,以及菖蒲。菖蒲她有海族的血統喔。她們兩人,可是這個屋子裡,極少數我能信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