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以為自己閃避的極限,就是這樣的距離而已。林如此心想道。不過接下來可就要出儘全力了。
像是感應到某人的心意,旋繞在周身的匣切劍丸們進入一種亢奮的狀態。將某人周身那相當奇詭的環境,擴張了一倍有餘的範圍,而且渲染得更加詭異。常人光是看著,恐怕都會動搖心誌。
有幾枚匣切劍丸還跑到某人腳底板的位置,以波浪狀的旋飛造成渦流,提供了強大的推力。其他周身旋飛的匣切則控製著某人在水中的行進方向與姿勢,讓林像魚雷一樣飛速前進,並且靈巧地閃避過了墨汁水箭的攻擊,直奔克拉肯的本體處。
水麵。
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那頭重新藏回水底的海獸身上。那怕看不到那巨大的身姿,眾人無不提心吊膽,生怕那隻海獸從自己的船邊冒頭,然後就是一記觸手鞭!
船長們都是老經驗的水手,他們可不會浪費時間去猜測一頭在水裡比船隻還要靈活的巨獸,動向究竟為何。大多數人也不知道有一個魔法師入水,去和那頭海獸戰鬥。就算知道了,也沒人會關心。不趁機跑,他們能為水底的戰鬥幫上什麼忙?
所以在船長們的指揮下,船隊很快又朝著龍島的方向前進。雖說回亞速爾港會比較快,但港口同樣無法對付這種等級的海獸。
相較之下,巨龍們還有過成功驅逐克拉肯的戰績,這些年也一直是巨龍們維持著這條航道的安全。所以不如儘快抵達龍島,還有比較大的活命機會。這是眾人一致的判斷,儘管他們沒有聚集起來討論。
說起來,在卡爾斯魯厄帝國能夠出頭的人,就沒有一個是隻打安全牌的乖寶寶。但凡有一絲贏的機會,所有人都會勇於嘗試。成功與失敗者的差彆,除了運氣之外,更多的是成功者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想辦法增加成功的機率,而不是坐等勝利的果實從天上自己掉下來。
作為格雷科家族所成立的商會會長,亨利並不直接指揮一條船,他指揮的是整個船隊。但船隊的動向,還是受製於卡爾斯魯厄帝國的海軍艦隊。
因為帝國不可能放棄進貢龍島的任務,負責運輸的船隊就沒有回頭的理由。再加上往龍島存活的機會比較高,亨利也隻能硬著頭皮,下達繼續往龍島前進的命令,這個看起來最有機會保存最多實力,逃出生天的指示。
但下完命令後,亨利還是來到自己的孩子身邊。問起這個有著白衣癖的怪異兒子,遠眺著不遠處的海麵。”你覺得你的朋友有機會活著回來嗎?”
克拉肯沒繼續追擊船隊,亨利可不會認為這隻是運氣好,且跟剛剛跳下水的黑袍魔法師沒有關係。想必雙方在海底發生某種變故,這才讓克拉肯這種貪婪的海獸,放棄眾多到嘴的食糧。
既然有戰鬥,站在亨利的立場,他當然不可能放棄一個能夠砍斷克拉肯一支觸手的魔法師。這份實力,隻要不是對上克拉肯,對付其他海獸應該是輕而易舉吧。
儘管自己也不太相信,但亨利還是希望那個魔法師可以活著回來,為之後的航程發揮更大的價值。這是身為一個商會會長、船隊的總指揮,第一時間所興起的念頭。
潔白劍聖威廉?格雷科像是沒有注意老父口中的擔憂,反而笑笑地說道:”放心吧。就算我們都死光了,那個男人也一定可以滋潤地在其他地方活著。除了他自己,這世間沒有人有殺他的本事。”
亨利對那位黑袍魔法師認識不深,他當然無法理解自己孩子的自信與評價究竟從何而來。還想多問個幾句,霎時間海麵的異狀拉住了他的專注力。
本來隻有些許波浪的海麵,這時卻像是燒開水煮沸之後,整個水麵都在滾的景象。而且麵積之大,還包覆了整支船隊的船隻。隱隱約約還有尖細,微微可聞的高頻聲音傳來。聽得見的人,都能察覺到其中憤怒。
所幸中心點的位置不但遠離船隊,也沒擋在行進的方向上。那是原本克拉肯鑽進水底的位置。
麵對這前所未見的異狀,亨利眉頭深鎖,想要判斷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情況。這是不是代表那個魔法師失敗了?如今他們究竟該全速前進,還是分散前進?
然而沸騰的海麵沒能維持多久。重新歸來的平靜,撫平著之前有過劇烈起伏的海水。
這是分出勝負了?亨利如此想道。那麼現在要留下來,看看勝利者的姿態。還是說儘全力逃跑,避免被魔法師給惹毛的克拉肯,用更加殘虐的方式,折磨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