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精靈們在麵對任何一位世界樹大老時,都還是會保持恭敬態度的。即使隻是分體,而且還保持著沉默的狀態。
話說世界樹們的沉默跟休眠很像,一個是懶得說話,一個是睡著了。或者說兩者也沒有什麼區彆,其他人也分辨不出來。
但是黑暗精靈是相當奇葩的一支。除了體質和天賦與一般精靈相近外,從族群結構到道德觀念,黑暗精靈都是相當特立獨行的。
尤其是一般木精靈除極少數特例外,有著不使用金屬刃器的禁忌。但黑暗精靈可就百無禁忌,啥好用就用啥。
而那些沒在法思那斯關照下,在地底世界闖蕩的黑暗精靈們。雖然還不到統一地底世界的水平,但隻要有黑暗精靈在的地方,他們都會強勢到占據著領導地位,且讓彆人不得不服氣。真不服氣的都死了。
總之,帶領艾吉歐來到高座會議的麥爾姌表現得相當隨性。沒有什麼在大老麵前戰戰兢兢的恭敬味道,就好像在逛自家花園,介紹著各種奇珍異獸。
但是當那株食人枯樹抖了一抖,原本覆蓋在樹身上的灰白質像是灰塵一樣被抖散了。抖落的灰白質並沒有落地,而是在飄散的過程中,落地的前一刻化成更細的灰儘,隨風散去。
這是很輕的動作,但在維度隙縫這奇特的靜寂環境中,卻是無比醒目。法思那斯剛有動作,麥爾姌就注意到了。
她左右手抱腹靠背,整個人雙腳筆直,躬身低頭。這與眾不同的行禮姿態是屬於黑暗精靈女祭司所獨有。在麥爾姌眾多身份中,這是她認為最重要的一個。
艾吉歐見狀,倒是不慌不忙,後退了半步,行了個得體的半禮。
雖然他是孤兒出身,但在那個家中可是有一位正牌貴族在呀。艾吉歐雖然沒跟巴蘭女侯爵有過多少接觸,但那些執事、女仆的,卻是熟到不能再熟。關於貴族的禮儀教育,他也半問半學,懂了不少。所以這時也才能得體的應對。
之所以不行大禮,是因為對方的身份雖高,但跟自己並沒有直接的隸屬關係。隻需要表達出尊敬之意就好,不用像臣民一樣以大禮覲見。
要是貿然行大禮,其實自己並不待人見,反而會收獲白眼與被批評為失禮。這就好像不是跟什麼人都能喝交杯酒的。找嫂子喝也就算了,找漢子喝就是性向特殊了。禮多人不怪這種屁話,在迷地是有疑慮的。
不過不論是人類也好,精靈也好,他們所表現出來的禮儀,對世界樹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
所謂的禮,其實隻是社會中維持秩序與階級的一個環節。國王與貴族需要臣民表達出禮節,來彰顯自己的身份。但世界樹不需要這些,尤其法思那斯對黑暗精靈的虛假恭敬更不感興趣。
所以法思那斯蠻不在乎地抖醒了自己。同時被枯樹老藤纏繞著的乾屍張開大口,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才說:”仆人,何事?”
彆看大老好像懶懶的,一副話不肯多說的惜字如金模樣。事實上這簡單的詢問,已經讓麥爾姌喜出望外了。
按照各個木精靈部落,包括黑暗精靈在內,跟世界樹的正常溝通場景是,精靈祭司嘰哩瓜啦地說了一堆,世界樹頂多動一動枝椏就當作回應。
甚至不動也是一種回應。哪怕是大老睡著了,或是懶得理人,祭司都得要說出一堆花來。
至於樹枝上下擺動、左右擺動、斜著擺動、隨便擺動,各自代表什麼意思,就在祭司如何去解讀。這種打啞謎的畫麵,才是精靈與世界樹溝通的正常流程。
世界樹大老願意開口,省下精靈們瞎猜的功夫,這難道不算是大喜事。但激動歸激動,要是因此失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麥爾姌平靜地半跪於地,說:”陛下,我為引薦艾吉歐而來。而他也希望從您金口中,得知整件事情的計劃。”
”那個魔法師又躲了事情,把責任往吾等身上推了,是吧。”法思那斯直指背後真相!
她雖然是植物,思維邏輯和人類不同。但足夠長的壽命讓她有足夠多的經驗,去判斷事情背後的真意。
更何況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隻是前幾回也沒有誰能直接進入高座會議詰問,而是透過一層又一層的關係轉訴,來打探不特定任一棵世界樹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