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確認身份到登上飛空艇,一群人沒有花上太多時間。反正那身厚重冬衣的脫一脫,隻要不是惡魔或半獸人,那都是自己人。
幾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正往嘴裡塞著充作乾糧的餅乾。這玩意兒不好吃,但是管飽。對正長著身子,且很長一段時間沒吃飽過的孩子來說,他們恨不得塞滿胃裡的每一個空隙。
對於這樣的畫麵,感觸最深的莫過於那些小學校出身的孩子了。曾幾何時,他們在街頭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隻要有機會吃,都儘可能把自己吃撐。因為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裡。
雖然感覺上,那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但其實他們距離那樣的生活並不遠,他們跟眼前幾個孩子的年紀更沒差多少。與其說現在的心情是憐憫,不如說是深深的感慨。
但那個年紀最大的孩子倒也沒有光顧著自己吃飽。他一邊噴著餅乾渣,一邊求情道:”拜托,請去救救其他人好嗎?他們就在離這裡不遠的位置。人不多,才幾個人而已。假如我們就這樣跟著你們離開的話,他們一定沒辦法自己活下來的。”
艾吉歐遞出了一杯水,慰問說道:”先喝口水,再好好說。哪裡有人,詳細情形又是怎樣?”
大男孩這才說出他們的情況。
他們可以被稱為是開拓者,開墾著一塊無人耕種的荒地。要是他們能站得住腳,就能從領主手上獲得十年的免稅權。假如沒有領主的話,就可以宣稱所有權。這是迷地的慣例。
數量是五個家庭。這些家庭裡頭,有本事的人可不少。沒有這樣的人做靠山,他們也不敢朝著會吃人的自然世界開拓。
但是惡魔入侵的戰爭打破了他們對未來的期望。如蝗蟲般過境的邪惡陣營軍隊,讓所有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類都失去了賴以為生的根基,甚至是性命。
這五個家庭也沒能幸免。他們自親手開墾的土地上逃離,有人在過程中失去了生命,也有人躲進了山林裡。這群孩子就是躲過兵禍的一群人。
原本還有大人照顧他們,在這個短少物資的冬天,想儘辦法收集可以果腹的東西。但後來,大人們沒回來了。不知道是逃了,還是死了。
孩子們實在是餓到受不了,所以他們這幾個年紀較大的才會出來冒險。然後就是被半獸人發現,逃亡;再被飛空艇發現,救了出來。
他們當然願意跟著飛空艇離開,但得要把那幾個還在藏身地的孩子帶走。因為他們年紀更小,且不是生活在哪座大城市裡。這種天寒地凍的天氣,那幾個孩子沒可能靠自己活下去。
對這樣的要求,艾吉歐當然不會拒絕。但他也不會傻傻地就往這幾個大孩子報的方向,一頭撞進去。而是讓人先行偵查該地,確認狀況。
這群人藏身的山林,位置很巧妙,剛好是一個凹型的洞穴。又經過偽裝布置,遠看的話很難看出端倪。起初奧術之眼偵查,還沒有任何活體反應。
要知道奧術之眼雖然一樣會被遮蔽,偵查地底的範圍會比起沒有遮蔽物的區域還要大打折扣,
但那也要深入地底才會有看不到的狀況。所以艾吉歐一度以為是那群孩子在說謊。
直到雷達操作員提醒,他才想起自己要求屏蔽了太過弱小的生體目標。將這樣的限製下修,依然排除蟲子等級的生物後,這才看到了那幾個孩子的生體反應。
而被留下的孩子也如之前被救出的大孩子所說,有那種連整句話都還不會說,走起路來磕磕碰碰的,甚至還有在繈褓中的。他們還絲毫沒有戒心,有人來接他們,就乖乖跟著走了。
所以那句離了幾個懂事的大孩子,這幾個絕對無法獨自活下去的說法,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至於鄰近藏身地,最近的惡魔或半獸人軍營、哨點,都在相當遠的距離之外。飛空艇隻要不滯留,倒也不虞被發現或是陷入包圍。
確定狀況之後,艾吉歐等人就用最快的速度帶走了剩下的幾個孩子。過程中波瀾不驚,沒有發生什麼聖母現、災厄生的套路。
其實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這可是某穿越眾老家的聖賢名言。讓人反感的部分應該是,在不正確的時間與不正確的地點,做看似是正確的事情。而且迷地的社會還沒把人教育到必須冷漠。
艾吉歐敢救人,一是任務已經完成,無關大局。二是他們的位置屬於山北麵的空白地區,就算有人類或敵人在活動,也是這種數人或十數人的極小規模。
第三也是想要刺激一下眾人。或許在任務完成後,能夠平安回去,這次偵查任務才算是圓滿結束。但他們終究不是專業的間諜,他們是戰士,是士兵,需要維持血性。
而要做到這樣的程度,有什麼是比一場勝利更有用的呢。
或許以一艘飛空艇的實力,去打一支小分隊的半獸人,打贏了不算什麼,打輸了就相當丟臉。但是人心很多時候沒那麼複雜;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就能改變人的心情。
總之艾吉歐需要一場勝利。或許全殲一支半獸人小分隊不算什麼,但是他們還額外救出了一小撮人。一撮負責救援的大部隊,絕對不會分神照顧的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