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驚慌而祝阿姨愣住的時候,震動消失了。
“啊……”溫染欲哭無淚,沮喪的眉毛都糾結了起來:“怎麼辦……我沒接……沒接他的電話,萬一……萬一他找我,有重要的事情呢?萬一,萬一他不舒服,或者要我……要我幫忙呢?”
祝阿姨連忙安撫她,“彆急彆急,真有事的話他還會再打回來的。”
溫染當然不明白,就算謝雲禮有需要打電話跟人求助的事情,也絕不可能是打給她,因為溫染自己就是個自顧不暇需要人照顧的小姑娘啊。
當然,這種事實祝阿姨也不會說,她跟溫染一起盯著手機屏幕等謝雲禮的電話。
謝雲禮沒有再打回來,但卻發了一個信息過來。
——抱歉,染染,手機落在車上,剛拿到手,沒有及時回複你的信息。
溫染鬆了口氣,但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低落:“祝阿姨,我沒接到……他的電話,他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以後都不想,再跟我說話了?”
對於任何涉及到與人交流的問題,溫染的思想都是很簡單的,她不像彆人那樣想得多,也不會去考慮多個方方麵麵。她壓根沒有意識到謝雲禮是在跟她說他沒能及時回複信息,所以對她感到抱歉,給她打電話也是想解釋這件事情。
但溫染在意的卻是,她沒能接謝雲禮的信息,會不會讓他因此而不開心,不再想給她打電話了。
雖然她對接電話這種事情有恐懼和排斥心理,但是謝雲禮對她來說,畢竟是特殊的,她很想接他的電話,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接。
祝阿姨也感覺出來了,最近的溫染,其實越來越在意謝雲禮的存在了,甚至也開始在意他的心情。
溫染開始斷斷續續的給謝雲禮發信息,這一次他回複的很快,基本上五分鐘之內就會回複過來。
謝雲禮問她:你畫了什麼?
溫染:我畫了,楓樹。
謝雲禮:是那天我們一起散步的那條路嗎?
溫染:是的,就是那裡。
謝雲禮:那麼,那副畫,可以送給我嗎?
溫染愣了一下。謝雲禮明明沒有看到過那副畫,怎麼會想跟她要呢?萬一他不喜歡,或者覺得她畫的不好看呢?那她還要給他嗎?
所以這個問題,溫染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了,她苦惱的問祝阿姨:“阿姨,謝雲禮他……他說他想要,我的畫,我該怎麼辦呢?我要給他嗎?還是,不給他呢?如果給了。他不喜歡,覺得不好看,怎麼辦?會不會想……扔掉呢?”
祝阿姨有些無奈,這孩子對她的天賦還真的是一旦自信都沒有。
當然,也不會有人能指望一個自閉症患者能對自己有多自信。
畢竟,她連彆人的誇讚都沒聽到過多少,多少優秀的創作都是被她藏在地下室裡不見天日的,她也很少去看網上那些對她作品的評價,因為有好的評價就有不好的說法,所以祝阿姨就算看到了,也很少會對她說。
溫染一直都沒有意識到,其實她早就已經是一個擁有眾多粉絲的知名自由插畫師了,她完全可以對自己的作品有相當的自信。
但那些對她來說,也並不重要,她很少去在乎外人的看法——因為如果真的在乎起來,她是根本承受不了那些東西的。
還沒等祝阿姨安慰她,溫染就上樓了。
祝阿姨上去一看,她坐在自己那幅畫麵前,呆呆的看著,也許,她是在找裡麵的缺點?
但是在祝阿姨看來,那副畫已經足夠完美了,她相信沒有人會說這幅畫不好,因為即便溫染感受不到來自人身上的很多情感,也能沒有辦法表達自己的情感,但是她的創作卻是有靈魂的,充滿感情的,有些畫甚至光是看著就有種讓人或感動或想要流淚的感覺。這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也許這就是常人難以理解的天賦吧。
溫染就這麼看著那副畫很久,祝阿姨也沒有再去打擾她,因為很顯然,她的注意力已經都在畫上了。
傍晚,周維來了,還帶來了禮物。
祝阿姨看著他小心翼翼提起來的一大一小兩個漂亮的花籃,有些驚訝:“謝先生送的?他不是在出差嗎?”
“是啊,在出差,不過今天半夜也就回來了。”
周維抹了把汗,其實兩個花籃並不重,也費不了多大力氣。但奈何他是個強迫症,看不得一個花瓣遭殃,而且難得為老板送一次花,必須一個花瓣都不能掉!
所以他還專門去換了一輛商務車過來,一路上都開的很小心。
大花籃裡,是粉色和白色的玫瑰和一些配飾組成的漂亮花籃,小花籃裡是滿天星和小花組成的精致花籃,還有一束向日葵。
“老板說,大花籃是給溫小姐的,小花籃是送給小卡卡的,哦對了,還有這個向日葵,是送給祝阿姨你的。”
“連我都有?”祝阿姨接過那束向日葵,頓時又驚又喜,這個時候卡卡也過來了,對著周維搖了搖尾巴就跑到小花籃麵前嗅聞。
祝阿姨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我想起來了。”
那天散步的時候,卡卡好像很喜歡路邊的小野花,但溫染沒忍心去摘那些小花,所以這次,謝雲禮乾脆讓周維送了漂亮的花籃過來。
她還真沒想到,謝雲禮對溫染這麼上心,就連溫染最愛的小狗,和她這個保姆都照顧到了。
溫染下樓看到漂亮的花籃也是有些驚訝,她緊接著就想起來什麼,捂住嘴說:“啊……我忘了,忘了回複,他的信息了!”
周維一聽,心說難怪謝雲禮今天看起來那麼焦躁。
這一下午在外麵沒收到溫染的回複,他恐怕是更加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