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感情。
然而這兩個字，謝雲禮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她說。畢竟一直以來，感情一直都是她最難以理解和難以表達的東西。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沉默，溫染忽然輕輕叫了他一聲：“……謝雲禮？”
這三個字在她的口中已經很清晰了，比任何一個詞彙都要清晰和自然，就像已經練習過了無數次一樣。
事實上，溫染也的確練習過無數次，在從嫁給他的那一天起，她就經常喃喃的叫出這個名字，因為她想記住，從此以後她的生命中多了一個叫謝雲禮……的家人。所以每一次在叫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都感覺到熟悉和無比的自然。
“我在。”
她的眼睛微微彎了起來，指著電視上的被男主角牽著的薩摩耶說：“這個狗狗，也好可愛，它叫……薩摩耶！是不是？”
“是，它還有一個外號，叫微笑天使。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再養一隻薩摩耶。”
溫染搖搖頭，“不要，我有卡卡……就夠了。”
卡卡在她不斷的撫摸下已經趴在她的懷裡睡著了，毛茸茸的身體微微起伏著，還打著小呼嚕，如果不是身上那些可怕的傷疤，它看起來完全是一個從小被主人疼愛的小狗。
溫染幾乎把所有對曾經那隻離開她的卡卡的感情全都傾注在了它的身上，所以卡卡也變得開朗了一些。
溫染忽然想起什麼，說：“祝阿姨，現在應該，很開心，是不是？她的兒子，好久……沒回來了。”
但她兒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是不是很開心還另說。他們家庭的矛盾，也不是一兩句能說的清楚的。當然，溫染也不需要知道這些，那些事情隻會徒增她的煩惱和不解罷了。
謝雲禮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我倒是覺得，祝阿姨跟你在一起才是最開心的。”
溫染眨了眨眼睛，茫然道：“可是……可是……”
“你想說可是那是她親兒子是嗎？”謝雲禮緩緩道：“但祝阿姨也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不是嗎？她也把你當成自己的家人，在她的心裡，你也是最重要的家人，所以，在你身邊，她一定也是很開心的。”
聽到這麼說，溫染原本有些沉悶的心忽然開朗了許多，“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謝雲禮給了她肯定的回答，然後就看到她的眼眸再次微微彎了起來。
像一輪漂亮的小月牙。
這種打心眼裡表現出來的開心，在她這張臉上其實是很少見的，大多數時候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都是一副或茫然或慌張或呆呆的模樣，正常人每天表現出來的多種情緒在她的臉上很少能見到。
謝雲禮看了一眼身旁的手機，上麵已經有三個未接電話和十幾條未讀信息，但他沒有去看。
梁澤奇已經給他發過很多條信息，他煩不勝煩，於是直接把他拉黑了。一次兩次的蠢可以容忍，但這種蠢如果觸及到他的底線，他也不會再給梁澤奇一點麵子，哪怕這個人是他多年好友和合作夥伴。
而眼下的相處，才是比任何事情都難得的。
電視上的男女主角已經不吵架了，而是變成了冷戰，溫染看著看著就打了個哈欠，眼皮子開始打架，嘴裡卻喃喃道：“為什麼呢……”
謝雲禮看了一眼電視，他沒怎麼注意看劇情，於是問溫染：“什麼為什麼？”
溫染沒有回答他，因為她已經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了，直到懷裡的卡卡翻了個身，她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我困了，祝阿姨……”
她迷迷糊糊的，還習慣性的以為是祝阿姨在陪著她。所以當謝雲禮高大的陰影籠罩過來的時候，溫染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幾乎縮進了柔軟的沙發靠背裡。
這麼困，困得連他在這裡都忘了？
謝雲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剛剛是在喊我，還是喊祝阿姨？”
溫染眨了眨眼睛，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困迷糊了，“嗯……我是在喊……”
當然，她是不可能說謊的，於是她垂下腦袋，小聲說：“我好像，好像喊祝阿姨了……”
她像是怕他誤會似的，急忙又解釋道：“我隻是，隻是太困了，我還以為，以為祝阿姨沒走，忘了，忘了你在這裡……”
謝雲禮點點頭，“好，這次原諒你了。”
溫染鬆了口氣，她想保證自己下次肯定不會再忘了，但又想到謝雲禮住在這裡隻是暫時的，也許明天就不住在這裡了，她的心裡忽然湧起一種莫名的感覺……有點失落。
謝雲禮看著她低垂著腦袋蔫蔫的樣子，朝她伸出手，說：“走吧，一會兒你該在沙發上睡著了。”
原本是想牽她的手把她扶起來，溫染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抱起卡卡說：“我，我自己，可以抱卡卡。”
謝雲禮伸到半空的手僵了一下，隻好收了回來。
這個時候，電視劇也演到末尾處了，剛好是女主腳腕受傷，被男主背在背上往樓梯上走的場景，那隻狗也跟在身邊走著。
溫染好像突然被電視劇又吸引了注意力，抱著卡卡看著電視。
謝雲禮忽然說：“要我也背你上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