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禮笑著點點頭,“好,都聽你的。”
等謝雲禮去上班了之後,溫染就坐在電腦前發呆。
她最近暫時沒有接太多工作,因為那個特殊的日子快到了,她拿不出太多思想和精力出來創作。
她很想去做一件事情,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謝雲禮。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祝阿姨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
往年的這個時候,她的情緒要低沉的多,吃飯吃的少,睡眠也不好,說話次數也會逐漸減少,直到陷入長久的沉默。但今年有謝雲禮的陪伴,她的情況要好得多,一方麵,也是有不想讓謝雲禮擔心的原因,所以她也沒有太表現出來,但是等謝雲禮去上班之後,她的情緒還是會無法控製的消沉下來。
“染染,彆讓自己難過,有什麼話說出來,如果不想跟謝先生說,跟阿姨我說說也好。”
溫染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我聽到……那天,爸爸跟你,打電話了。”
祝阿姨有些驚訝,但很快她也明白過來。
前些天溫堯的確是又打電話過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來看看染染,想讓她問問染染想不想見他。
但由於溫染母親的祭日快到了,祝阿姨想過去這幾天再跟溫染說。
“阿姨本來想過幾天再告訴你的。”祝阿姨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既然你知道了,那阿姨就聽聽你的意見,如果你想見爸爸,阿姨就幫你安排,如果你不想……”
溫染搖搖頭,“還是……不要見了。”
“他過得好,就好了。”溫染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屏幕,說:“他開心,就好了,見不見,都沒關係的。”
祝阿姨點點頭,沒有再問她什麼。
其實她知道,溫染什麼都懂,隻是她不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表達出來。
她也沒有辦法去要求什麼。
當初溫堯走的時候,溫染其實就已經隱隱感覺出來了,她的父親其實早就想離開這裡了。
那麼多年來,一個患有重度抑鬱症的妻子,一個患有自閉症譜係障礙的女兒,讓那個男人在四十多歲就白了半頭的白發。
他其實已經算的上是一個負責人的丈夫和父親了,畢竟再怎麼困難的時候,他都沒想過要拋棄妻子或者女兒,也沒有想著再去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來代替溫染這個不健康的女兒。
溫染小的時候,他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帶她去找治療機構,也一直抽時間陪伴她。
溫染的媽媽病情嚴重的時候,他也暫停了所有工作去陪她。
後來,溫染的媽媽終於走了。
即便是溫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的媽媽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也許對那個女人來說,她也終於擺脫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去了天堂。
而溫染的父親……
她也沒有辦法去怨恨什麼,畢竟那個男人的大半輩子,都在為她們母女操勞著。
所以他離開這裡,也終於是去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了。
他自私嗎?
也許是有一些吧,可是溫染覺得這樣也好,他自私一點,他就能好過一點。
而她這個當女兒的,也能減少一些內疚……
所以,就算不見麵也好,隻要她知道,她的父親終於過上了沒有重擔的生活,他也終於再次有了一個正常的家庭,一個正常的……孩子。
她也很欣慰。
這樣,其實就很好了,畢竟她現在也很幸福,而這份幸福,她也希望她的父親能知道。
所以,在祝阿姨的幫助下,她給父親發了信息。
至少現在,這個方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了,畢竟,他還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
做完這件事,她心裡也舒暢了很多。
接下來,就是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這一天吃完晚餐,溫染去畫了一會兒畫,謝雲禮在書房裡看了會兒書,等溫染去找他的時候,看到他戴著一副副框眼鏡,正在看一本關於自閉症的心理學書籍。
直到現在,謝雲禮依然在學習如何照顧她,如何讓她更舒服的生活。
哪怕在他的陪伴下,她已經很適應當下的環境了。但他依然覺得,可以讓她變得更好,更自由的與這個世界相處。
溫染深吸一口氣,輕輕用手敲了敲門。
謝雲禮轉過頭,就見她站在門口,怯怯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謝雲禮朝她伸出手,示意她過來,“染染?”
“嗯……嗯……”溫染有些緊張,她沒過去,手也抓著門框,又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鼓起勇氣讓自己開口說:“我……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以嗎……老公?”
聽到她磕磕絆絆的說出最後一個詞,謝雲禮頓時愣住了。
這是第幾次聽到她叫老公?而且還是用那麼可愛的語氣——
“可以。”謝雲禮平靜的點點頭,“可以,當然可以。”
他一連說了三個可以,反倒是讓溫染不解的歪了歪頭,她都還沒說是什麼忙呢,難道他就不怕她說一個很為難他的事情?
“來,你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謝雲禮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裡,“說吧,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答應你。”
“我想……讓你,帶我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