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依兒沒有再看謝望疏一眼, 任由他被審判長帶來的侍衛用布堵住唇,按壓著拖下去。
任憑謝望疏目呲欲裂,跪著爬著想要留下, 也不曾再與他說過一句話。
審判長站在原地,侍衛逐漸退下, 盈著馥鬱花香的杏花林內, 男子看著聖女, 緩緩單膝跪地,眼眸烏黑,眸中杏花漫天, 他卻隻看得見聖女一人。
“殿下, 我做到了您想要的, 您如今,可以給予我獎勵了嗎。”審判長的眸中,聖女眉宇落著霜雪, 帶著幾分殘忍,幾分凜冽, 明明長著一張淑麗柔軟的容顏,卻像是那秘銀雕像之中的神祇一樣,近在眼前,又不可貼近分毫。
可人心汙濁, 最愛的便是褻瀆神明。
審判長的另一隻腿也緩緩跪下去, 膝行幾步, 溫順的湊到奚依兒手邊。他絲毫不曾顧及仍然站在聖女身旁那個卑賤奴.隸的視線, 自己露出低賤到泥土中的姿態。
像是一隻想要被主人碰觸的小狗,乖乖藏起了獠牙與利爪,告訴著主人, 在她麵前,他永遠是無害的。
因而,她不必懼怕他,想要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奚依兒帶著些涼意的指尖輕輕碰觸到審判長的臉頰,像是撫弄小狗一樣輕輕摸了摸他的側臉,“我讓你做什麼了。”
審判長帶著些迷茫的看著她,身體卻誠實的湊上前,臉頰追著她的手心,想要將自己的臉徹底藏在她的手中。
奚依兒卻在此時抽回了手,看著審判長像是一隻焦躁的狗一樣用臉向前撲過來,險些臉著地,跪倒在地麵上。
奚依兒垂眸,腳尖輕輕踢了下審判長的腰腹,勾在他腰間門的紅鞭上,“您應該克製自己,有著變態的受.虐欲望,就躲在自己的屋子中,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審判長仰著頭,重新跪的筆直,腰腹被踢過的地方像是升起一簇烈焰。他有些無措的看著女子,唇瓣微動,卻嘴笨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我不是…”
他並非是喜愛受.虐,他隻是不知道要怎麼麵對聖女。審判長在神祇絕情禁欲的國度中長大,環境如此,哪裡知道要怎樣親近她。
他隻是想要離得她更近一些,想要她對自己做一些事,什麼事都可以。隻要讓他覺得,自己被她盛在眼裡,在她眸中有一席之地,即便是被罵,被打,隻要是她施予的,他好像都覺得喜歡。
審判長笨拙的解開腰間門的長鞭,雙手捧著,湊到她的麵前,學著謝望疏的模樣,醜陋的笑著,“你答應過的,會給我獎勵。”
奚依兒微微蹙著眉,神色之間門尋不到一絲開心的模樣,利用完的人,她便連一點好臉色都不願意給。
半響,在男人癩皮犬一般的神情中,矜貴冷傲的聖女施舍一般在他掌心中執起那根馬鞭,輕輕打在男子衣領之內的隱秘之處。
奚依兒扔開鞭子,將馬鞭砸在審判長的胸前,“林外還有等著你的侍衛,彆令人看見了。丟人事小,審判長大人還當謹慎,莫要因行事不端,步了謝望疏的後塵才好。”
聖女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梅林之中,蘇將離低眸,握緊了懷中的馬鞭,唇角緩緩揚起,竟在胸腔內酸脹的疼意之中,嘗到了一分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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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之內,護衛聖女於城外為災民祈福的審判長攜一眾侍衛,親眼目睹皇室四皇子褻瀆聖女,將其當場擒拿。
聖女曾在諸般權貴的眼前,親自進入聖洗池,得到了神祇的垂憐,玉骨冰肌,純淨無垢。因此無人會懷疑她對神祇的忠貞,悠悠眾口,隻會怪罪於浪.蕩不堪的皇子。
審訊之時,審判長搜集到了數樁罪證,樁樁件件,罄竹難書。
數罪並罰,其罪當誅。
審判台前,謝望疏被鐵鏈吊在木樁之上,有一瞬間門,像是年幼時眼中的情景重現。目光之中,行刑台上的人由父兄變成了自己。
當年,女皇尚未繼位,真神與濁神降臨,女皇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尊崇真神,以神之名,踏出了一條血路。
神祇無言。冷血無情的人寄宿在秘銀的雕塑神像之內,他傳播下神音,此後種種,人類以神祇之名,行了無數自私之事。
審判長不願令謝望疏好過,對他施以淩.遲之刑。一片片的肉自謝望疏的身上剜下來,男子死死咬著牙,唇被自己咬破,咬爛,他的目光落在空茫之處,不願意咽氣。
等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
眸光所落之處,那個想見的人,一直沒有來。
那日杏花林中,他狼狽的用儘全身力氣仰起頭,於泥濘之中瞥到她的那一眼,就已經是最後一麵了。
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