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看著麵前這位新來的Alpha病人, 對方正安靜地坐在病床上,額前淩亂垂落下的碎發也難掩對方優渥的眉眼,遠遠望去便能感覺出來他應該是個大帥哥, 隻不過此刻對方的右手纏了一圈繃帶,嘴角也泛著淤青,模樣顯得有些狼狽。
似是留意到了外邊的動靜,青年抬起頭朝她這邊看了過來,他生了雙溫和的狗狗眼,眼瞳是偏淡的琥珀色,眼尾天生自帶些下垂的弧度,即便身上多處掛了彩, 嘴角、額角都破了, 也並未替這張臉增添任何戾氣。
青年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溫和氣質完全不會讓人將他和那種主動滋事挑釁的人聯係到一塊兒。
護士翻了眼他的病曆, 囑咐道:
“麻藥過去了可能會有點疼,可以吃止疼藥。”
“傷口這幾天彆碰水了,手也是, 能少動儘量少動。”
冉航看了眼自己右臂上纏的繃帶,下垂的眼尾瞧著有些懊惱, “這個大概多久能拆啊?”
護士:“四到六周。”
冉航:“一定要這麼久嗎?”
冉文茵剛從醫生那兒得知了冉安病情惡化的消息,要是再看見自己這副鬼樣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護士:“你是手骨折,拆早了好的更慢。”
“哦……” 冉航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眼見護士轉身就要走,他忽然叫住了對方,“那個不需要繳費嗎?”
護士停住腳步,“有人幫你付過了。”
冉航愣了一下,“那他還在嗎?”
當時那混混一棍子下去,他似乎是有點腦震蕩, 整個人的意識都不太清醒,隻記得隱約間看見了霍斯銘的臉,然後就是救護車的聲音,等腦子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手術室裡縫完針了,卻不見霍斯銘人。
護士覺得有些好笑,“這我怎麼知道,他送你過來的,你自己去問他呀。”
說罷便替冉航關上了房門。
冉航垂眸望著床單有些出神……
要不要給霍斯銘打個電話呢?無論怎麼說都是對方把自己送進醫院的,起碼要說聲“謝謝”吧。
就在他走神的間隙,床頭的手機“嗡!”地一下震動起來。
他接起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室友江明焦急的聲音:
“喂,冉航?”
“你還在醫院嗎?柯文軒說他一直聯係不上你,剛才給你打電話你也沒接,我看你之前走得很急,沒出什麼事吧?”
氣氛沉默了一瞬。
“我在……”
冉航微不可覺地歎了口氣,心想他現在不僅在醫院,都直接住進醫院了。
大約二十分鐘後,
柯文軒和江明一塊趕到了醫院。
“報警了嗎?”
“那群人是什麼來頭?”
“遇到這種事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
柯文軒在看到冉航的狀況後,情緒顯得很激動。
冉航微微偏過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額前垂落的碎發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
其實自從父母離婚之後,關於趙向文的事他基本沒和身邊的人說過,畢竟一堆糟心的爛事有什麼好說的呢?而且在潛意識中,他始終期望著能徹底擺脫這些不好的過往,仿佛隻要不提,那些糟心的事就沒有發生過,趙向文也不會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可沒想到到頭來所有事又變得一團糟,自己還是那麼狼狽。
他仿佛陷入了一灘無論如何都掙紮不出來的淤泥。
冉航下意識地攥著被褥,目光有些不集中,“抱歉,我……”
江明:“這又不是你的錯,說什麼抱歉。”
冉航抿了下唇角,“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一笑嘴角的淤青又開始疼。
柯文軒在他床邊的位置坐下,“你現在手不方便吧?我和江明給你帶了點吃的。”
冉航說了聲“謝謝。”
柯文軒看著他打了層厚重石膏的右臂,問:“你這樣一個人能行嗎?阿姨那邊知道嗎?”
冉航:“啊,我沒事。”
“這件事還沒有告訴她。”
冉航恢複意識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冉文茵打電話將這件事搪塞了過去。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自己可能要晚些回去。
冉安的事已經夠讓她憂慮的了,自己更不能再讓她擔心了。
至於母親和妹妹那邊怎麼交代,討債的那些人怎麼辦,對方以後會不會再找上門,冉安的醫藥費怎麼辦……
這些問題都像塊沉重的巨石般壓得他無法思考。
他剛縫完針,感覺腦子暈乎乎得有些沉……
或許等麻藥的勁過去之後再想吧。
……
醫院走道的轉角處隱約透出一陣低沉的嗓音,男人穿著一身深色的西裝,剪裁得體的布料愈發凸顯出他寬肩窄腰的優渥身型。
男人英俊的長相吸引著許多過往路人頻頻回眸,但那雙深邃眼瞳中透露出的淡漠與疏離感看起來卻叫人不好接近,更彆提他身側還跟著兩三個保鏢模樣的人。
他所在的地方仿佛劃了一個與世隔絕的結界。
無人涉足。
“那幾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控製起來了,霍總。”
“背後是誰?”
“正在查,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您。”
霍斯銘剛掛掉電話,餘光就瞥見穿著一身白大褂的陸向天.朝自己這邊走來。
陸向天這人天生有股輕佻氣質在身上,即便穿著工作服也無法完全遮掩,他摘下鼻梁上的細框眼鏡往走道一瞟,“你那個神秘的A到底在哪兒呢?”
霍斯銘皺了下眉,似乎是被陸向天的說法惡心到了,“我發現你是真的閒。”
“閒個屁?” 陸向天神情一滯,“我這是百忙之中抽出空好嗎,而且這回是你自己把我叫過來的。”
明明剛剛還讓自己替他查幾個事,這會兒又是這麼一副嘴臉,他發現霍斯銘這人真是慣會使喚人,擱以前那就是妥妥的地主老爺……
擱現在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