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校服的溫度。(2 / 2)

明明是陽光明媚的大中午,傅天河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大腦飛速旋轉,在和那雙琥珀色眼眸的對視中,找回了幾分理智。

陳念應該隻是故意做出來嚇這些混混的。

對,肯定是這樣!

自己是他的同學,上午還說過話呢,陳念肯定不會對他也這樣。

想到這裡,傅天河心裡稍稍有了些底。

他在褲子口袋裡摸了一通,找到半包紙巾,扯出來兩張紙遞給陳詞。

“先擦擦手吧。”

陳詞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伸出手來,他指尖捏住紙巾邊緣,在不和傅天河有身體接觸的情況下,接過了這兩張紙。

“謝謝。”

陳詞垂眸擦去指間和手腕上的顏料,就聽傅天河又問:“吃飯了嗎?”

“沒。”

“要一起吃嗎?還是你得回家。”

“回家。”

“那我送你一程?”傅天河拍拍自行車後座。

陳詞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經將近十二點半了。

如果再坐公交回去,可能到家吃過飯沒什麼休息時間,就要出門上學。

他需要午休,才能保證下午的精力充沛。

陳詞輕輕點了下頭。

“好。”

傅天河徹底鬆了口氣。

他推著自行車調轉方向,和陳詞一起走出小巷。

“你家住哪兒?”傅天河問。

陳詞:“文軒苑。”

“不遠,上來吧,正好和我家也順路。”

傅天河長腿一跨,騎在了車上,他單腳撐地,就連寬鬆肥大的校服褲子都無法掩蓋住優越的腿部線條。

陳詞側坐在他自行車後座上,一手緊緊抓住車座最後細細的金屬杆,另一隻手扣著車鞍下麵,固定身形。

“晃得話可以抱住我。”傅天河望著道路前方,招呼道,“走嘍!”

體育生的長腿用力一蹬,車子就移動起來,陳詞身形搖晃一下,下意識抬手揪住了傅天河校服下擺。

等到起步穩定之後,陳詞才裝作無事發生地把手收回。

隻是他垂下眼,意外發現有個淺紅色的指印留在了傅天河校服上。

陳詞:“…………”

手上的顏料沒擦乾淨嗎?

兩個輪就是比兩條腿更快,五分鐘不到,陳詞就被送到了小區門口。

“到站!”傅天河停下車,扭頭對陳詞笑道,“下午再見。”

傅天河就要走,陳詞把他喊住:“等一下。”

“嗯?”

陳詞指指傅天河校服身後:“你衣服被我弄上顏料了。”

傅天河扭頭再扭頭,他揪著陳詞所指的地方,終於看到了那一小塊淺淺的紅色指印。

“沒事,我自己揪著洗洗就行。”

“不行,這是油畫顏料,用水不好洗的。”陳詞道,“我家有鬆節油,稍微一擦就能掉,給我吧。”

既然陳詞都這麼說了,傅天河也不再推辭。

他脫掉校服,遞給陳詞,手臂上小豬佩奇的紋身貼再度顯露出來,傅天河頗為不好意思地用手虛虛遮住。

他當時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啊!怎麼買了這種!

陳詞抱著傅天河的校服,對他點頭道:“謝謝。”

“沒事。”傅天河擺擺手,“那我走了。”

“好。”

車輪轉動,夏末的吹動傅天河襯衣下擺,露出一小截腰腹,比經常露在外麵的麥色手臂要白一個色號。

目送傅天河的騎車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陳詞朝家走去,懷中的校服上還帶著體育生的體溫。

家裡沒人。

父親加班,弟弟也還沒回來。

陳詞就找了盒自熱食品當作午飯,等待加熱的功夫裡,他拿著陳念最常用來洗衣服的鬆節油塗抹在傅天河的校服上,搓洗乾淨。

他把衣服晾上,剛坐下來吃了幾口飯,就聽到鑰匙插進門口的聲音。

“我回來了!”陳念高聲道,他笑嘻嘻地蹬掉雙腳鞋子換上拖鞋,看到客廳隻有哥哥,就知道爸爸中午應該是不回來了。

“吃了嗎?”陳詞問。

“在食堂裡辦了飯卡吃的。”陳念去衛生間裡刷牙,聞到油料的味道,問,“哥,你洗東西了?”

“嗯,不小心用顏料把同學衣服弄臟了。”陳詞頓了頓,“還用了你半支深鎘紅。”

“啊!那素窩新拆的顏色!”陳念聞言叼著牙刷跑出來,好奇問道,“乾甚麼了?腫麼用辣麼多。”

陳詞就言簡意賅地給他解釋了下放學後遇見的情況。

“什麼玩意,太過分了吧!什麼叫藝術生都有錢啊?知不知道每次買顏料買畫具的時候我的心和錢包都在滴血啊。”

陳念翻了個白眼:“打得好!叫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找藝術生的茬!”

陳詞:“你呢?還適應嗎?”

“除惹聽不懂闊之外,還蠻適應的,對惹,鍋你同桌是個特彆有意思的銀。”

說起沙弗萊,陳念就來了興趣,他滿嘴牙膏泡沫,說著隻有陳詞和他自己才能聽懂的含糊音節。

陳詞:“刷完再來說。”

“唔唔。”陳念跑回去漱口。

陳念嘩嘩漱完口,重新回到客廳,一屁股坐在陳詞旁邊,和他講起沙弗萊。

“我問了他,好像準備的是信息學競賽,據說是學校老師都指導不了的水平。”陳念頗為羨慕,“有競賽機會,還是外籍,成績又好,去最頂尖的學校完全就是輕而易舉吧。”

陳詞:“現在外籍入學也比較難了,近四年裡需要有兩年以上的外國居住史,他如果一直都在國內讀書,應該沒辦法用外籍身份,頂多能申請大學內部的留學生考試。”

陳念:“是哦,不過以他的成績,不靠身份也能進去最好的學校。”

“而且他還能陪我練俄語呢。”陳念又道,“嘿嘿,這下去列賓的把握就更大了。”

陳念從初中起,就想好了自己想要去上的大學。

位於俄羅斯的列賓美院絕對是每個美術生的夢中情院,它是現今全世界唯一一個專攻古典藝術的美院。

陳念為此早早就開始自學俄語,雖然口語水平比較感人,但好歹在同齡人中也算不錯的。

如今有沙弗萊幫忙,肯定能進步得很快。

說話間陳詞也吃完了,他收拾好桌子同樣漱口刷牙,和弟弟一起進臥室,準備午休。

“你呢哥?有沒有遇見什麼有趣的同學啊?”

有趣的同學麼……

陳詞閉眼躺在下鋪,想了片刻,輕聲道:“你同桌的女孩畫畫也很好,說周末可以一起去她在的畫室裡學習。還有你後麵坐著的是個體育生,他左眼看不見,中午是他騎車把我送回來的。”

“啊?”陳念從上鋪探頭下來,驚訝道,“單眼失明?這種還能當體育生嗎?”

陳詞:“可以的吧,就算是單眼失明,如果另一隻眼睛視力很好,也不能被判定為殘疾人,他這種情況雖然是體育生,但具體報考時應該有很多專業都不能報。”

“好可惜啊。”陳念歎了口氣,“一隻眼睛都看不見了竟然不算視力殘疾。”

是很可惜。

但在那張熱情洋溢的臉上,完全看不出絲毫的自怨自艾。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繼續發發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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