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中畫著的,是個男人。
他西裝革履,偏偏馬甲敞開,襯衣隻係了兩顆扣子,露出健碩胸口和小腹,領帶鬆鬆垮垮地垂在身上。
他的褲子褪到膝蓋處,需要打碼的部位處著重刻畫了手部線條和關節,這起到了聚焦視線的效果,讓其成為畫麵的焦點。
效果顯而易見,沙弗萊壓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
他渾身的血在這一刻流入大腦,然後又在心臟強力地泵跳下,衝入渾身其它地方,將富含著的氧氣帶給每一個細胞。
陳詞給他發這張圖,是什麼意思?
少年之前在學校裡也畫過類似的作品,但從來沒像這幅一般明目張膽。
是想要跟自己分享嗎?
但未免也太……open了吧。
沙弗萊聽說一些玩得好的男生會相互討論這些話題,甚至共同觀看影片。
但這種情況還從來沒在他身上發生過。
他這人算是比較保守,有時候看劇發現有限製級的鏡頭,都會直接跳過。
可以算是邀請嗎?
是不是因為今天背著陳詞出學校,讓他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以更加親近到分享這些了?
數不清的思緒在沙弗萊腦海裡胡亂漂浮紛飛,讓他徹底忘記自己原本在做什麼了。
……啊,畫中男人用的是左手,是不是意味著,他平時也習慣用左手?
意識到腦子裡正在想的內容,沙弗萊直接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身後突然響起叩叩的敲門聲。
沙弗萊渾身猛然一激靈,完全是憑借著本能,直接把右側顯示屏關掉。
米哈伊爾·舍普琴科·維塔利耶維奇推門走了進來。
“父親。”沙弗萊回頭道,他右手死死握住鼠標,竭力掩蓋著自己的慌張。
“你臉怎麼這麼紅?”米哈伊爾問道,順便把手中端著的一盤西瓜放在沙弗萊桌上。
“額……剛剛程序出了問題,我找不出來bug,有點著急。”沙弗萊趕忙找了個理由,他抿著唇,心想應該足夠可信吧?
隻是視線仍忍不住往漆黑的右屏上瞟,生怕它會出故障突然亮起。
“我看看。”米哈伊爾站在沙弗萊身後瀏覽主屏幕。
米哈伊爾是著名的軟件工程師,從前公司離職後就來到z市定居,目前自由職業,負責給各大公司找尋和修補程序漏洞。
許多公司的部門領導甚至都會不遠千裡,專門前來拜訪,請他接活。
耳濡目染之下,沙弗萊從小就展現出相關領域的非凡天賦。
米哈伊爾掃了兩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抬手在屏幕上一指:“這都找不出來嗎?”
“是我疏忽了。”沙弗萊嘴上說著,其實心思完全不在程序上,“我再改改。”
米哈伊爾嗯了一聲,又囑咐沙弗萊記得多看外麵愛護眼睛,就轉身離開了。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響,沙弗萊緊繃的後背總算放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按開右側顯示屏,再度看到那幅畫的瞬間,還是被衝擊到了。
但不得不說,畫得是真好。
沙弗萊絞儘腦汁地思考半天,才將雙手放在鍵盤上。
傻福來:[畫得真不錯。]
.
嗯?沙弗萊怎麼突然給他發消息了?
陳念點進去聊天框,當場被屏幕中的圖片創死在原地。
他石化般愣在椅子上足有五六秒,卡出的遲鈍大腦才終於反應過來,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陳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詞拿著書衝進主臥時,就看到弟弟雙手捧著臉驚慌失措地尖叫。
那叫聲要是錄下來,放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裡也不違和。
陳念整個人化身彈跳球,在下鋪床麵、衣櫃和書桌之間反複跳動翻滾。
而陳詞,則一眼就發現了異常的源頭。
陳念放在桌上的平板,屏幕還亮著。
“啊啊啊啊啊!”陳念一頭衝進陳詞懷裡,把哥哥撞得後退兩步,他把臉埋進陳詞肩膀,恨不得自己壓根就不存在。
陳詞朝另一邊歪了歪腦袋。
“你吵到我耳朵了。”
“救命——!”陳念直起身來,絕望地望著陳詞冷靜的琥珀色眼眸,“我把澀圖誤發給沙弗萊了!”
陳詞:“…………”
饒是淡定如陳詞,臉上神情也不住出現了一絲龜裂。
因為他知道,沙弗萊Q.Q的備注裡,寫的是他陳詞的名字。
陳念猛然轉身,重新衝到桌前,他瘋狂長按圖片,然而時間已經超過兩分鐘,無論他再怎麼按,都不會再出現撤回的選項。
“蒼天啊——!”
陳詞:“我覺得你現在最好去解釋一下。”
陳念:“可是我的形象已經崩塌了——”
陳詞:“崩塌的是我的形象。”
陳念:“…………”
陳念:“是哦。”
陳念眨眨眼,突然沒那麼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