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 兩人都不再說話。
傅天河率先把手機放下,沙弗萊明天還得考試,得休息好才行, 希望自己今晚睡覺彆發出什麼聲音, 影響到他。
翌日清早兩個人一同起床,退房之後沙弗萊去考試,傅天河乘坐地鐵前去人民醫院。
人民醫院無論何時永遠人滿為患, 等排到傅天河,已經是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戴上試試,還是按照你原來的款式做的。”
宋大夫看到傅天河,原本出診的疲憊都被消解了許多。
這孩子對他而言本身就是奇跡和希望的代名詞,在治療和診斷水平還不夠先進的十幾年前, 傅天河的存活對於他們眼科的所有醫生而言, 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傅天河取下舊的義眼,裝上新的,果然要貼合許多,而且更加靈活,酸澀的異樣感似乎也有所減少。
“挺合適的。”他對著鏡子觀察眼球轉動的情況。
義眼很靈活, 隻要彆趴在他臉上使勁看,正常的社交距離下,很難有人能發現他其實少了一隻眼睛。
“先戴半小時適應適應,如果有問題還可以調整。”
宋大夫沒急著叫下一個號,開始問起傅天河生活當中的問題:“最近過得怎麼樣?還在打工嗎?手裡的錢夠不夠?”
傅天河:“挺好的!我前幾天把汽修廠裡的工作辭了,打算專心學習,離高考就兩年了,還是衝一把吧,有非常好的朋友借了我生活費, 說等我高考結束之後打工再還給他。”
“這麼好啊。”
“他特彆好,而且還抽時間給我補習呢。”傅天河叭叭地說了一大通,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更多人介紹陳詞究竟有多聰明、有多善良。
說到一半,傅天河才意識到他還在門診,停住話音:“我是不是耽誤您工作了?”
“沒事,我聽著也覺得有趣,你能有這樣的朋友真好。”
“我也覺得。”傅天河撓著頭嘿嘿直笑,他沒再多說,把時間留給其他的病患,作為患有眼部疾病的人,他知道大家有多麼期待能夠儘快看上門診。
試戴了半個小時,確定義眼片非常合適,傅天河就告彆宋大夫,離開醫院。
他直接去沙弗萊考試的學校門口等待,抵達之後沒過多久,就聽到考試結束的鈴聲。
沙弗萊算是整個學校裡第一批出來的考生,看到他的表情,傅天河就知道肯定完成的不錯。
“怎麼樣?”
“挺簡單的,前幾輪對我來說就是走個過場。”
沙弗萊的言論成功引得了旁邊其餘考生們的注意,但傅天河明白這可不是說大話,沙弗萊絕對有這種能力。
傅天河:“那就行,咱回去吧。”
沙弗萊:“先吃個飯吧,我看著附近有一家店好像挺不錯的樣子,咱過去瞅瞅。”
午飯是沙弗萊請的。
傅天河除了自己的車票,半毛錢都沒額外再花,他其實想跟沙弗萊平分飯錢和賓館費用來著,被沙弗萊拒絕了。
“沒事,這點錢還不夠我遊戲裡充648的,等咱高考完之後你再請我吧。”
傅天河隻能把感激默默放在心裡。
很多人都因為殘疾或多或少地受到過歧視,傅天河是真不太記得自己有過類似的遭遇,他身邊遇到的所有人對他都非常好。
也可能是遇到過,但被他選擇性地遺忘了。
反正隻要不記得,就相當於不存在。
等待上菜的功夫裡,沙弗萊給陳念發消息,問他明天下午要不要去遊戲的線下聯動店。
陳念:[什麼?最近有聯動嗎?我都不知道唉。]
沙弗萊:[有的,我查了學校附近就有一家聯動店,你作為美宣畫師不去湊個熱鬨,合適嗎?]
陳念:[去是肯定要去的,幾點啊,周日下午的話人會不會比較多?]
沙弗萊:[我剛考了信息學競賽的第二輪,今天可能會有點來不及,明天要不先去看看?]
陳念:[行,反正我都有時間。]
陳念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對旁邊的陳詞道:“明天下午我要和沙弗萊一起去遊戲的聯動店裡玩。”
陳念習慣性的隨口分享,引得了陳詞注意。
陳詞“明天下午嗎?”
陳念:“對呀,怎麼了嗎?”
陳詞:“傅天河也約我明天下午去城市書房。”
“哦哦,可能是湊巧了吧。”陳念隨口說完就笑了,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特彆是知道沙弗萊和傅天河認識的情況下。
“對了,你們今晚不是還得線下補習嗎?怎麼明天又要約?”
陳詞:“今晚的線下補習取消了,傅天河在省城人民醫院拿他新定做的義眼。”
“啊,他今天去了省城?”這下陳念不得不注意了,“沙弗萊也在省城,今早他參加了信息學競賽的第二輪。”
陳詞:“……”
陳念:“……”
“有沒有一種可能。”陳詞輕聲道,“他倆是一起去的。”
“感覺有壞事要發生。”陳念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同一時間把我們倆約去兩個不同的地方,到底是想乾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