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把沙弗萊送到他家。
“多謝。”沙弗萊心情相當好,雖然這場整蠱以他倆的大敗而歸告終,和雙生子的關係卻也因此更加緊密。
“以後也要多聯係啊。”傅天河道,不用再相互傳遞情報,他和沙弗萊好像就沒什麼理由繼續聊天了。
“那當然,咱倆可是一條壕溝裡的戰友。”沙弗萊上前,給了傅天河一個好哥們的擁抱。
他走進單元,電梯就在一層停著,沙弗萊按下八層的按鈕,手一直放在兜裡,摸著陳念塞進去的玩意。
他用指紋打開密碼鎖進入家門,正在看電視的父母扭頭過來:“回來得這麼晚?”
沙弗萊:“嗯,和朋友多玩了會兒。”
卡琳娜:“最近經常和朋友出去啊,之前你不都喜歡悶在家裡寫代碼嗎?”
“突然覺得去玩也挺有意思。”沙弗萊對卡琳娜笑笑,“放心吧,不會影響到我學習的。”
“我倒是不擔心你學習,就是覺得你多認識點朋友挺好的,早點休息吧。”
“好。”
沙弗萊回到房間,迅速地反手關上房門,顧不得坐在椅子或床上,便急不可耐地掏出了兜裡的小物件。
雖然已經在路上仔細摸過,判斷了它的形狀,但看到這玩意兒的瞬間,沙弗萊還是愣了。
這是一張貼紙,而且還是一張用過的貼紙。
精妙筆觸和準確用色繪製出暗紅色的燙傷疤痕,很適合貼在手背或者其他地方。
很顯然,它是陳念的挑釁。
沙弗萊卻不由得笑了出來,陳念的陰謀詭計在他眼中格外可愛。
怎麼會有這麼有趣的人呢?
而且還偏偏存在於他的身邊。
沙弗萊傻笑著去洗漱,收拾書包時才猛然想起來最為要命的問題。
他周六去省城考信息學競賽,周日下午和晚上都在外麵整蠱與反整蠱,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寫完。
送走傅天河和沙弗萊,兄弟倆回到家中,陳念這才來得及看手機,發現桂芷棋給他發了一連串的消息。
[老師讓準備作品你打算拿多少過去?]
被她提醒,陳念才想起周五放學前美術老師的叮囑。
下周學校要舉辦文化節,需要美術生們貢獻作品,陳念作為這一屆學生裡水平最高的成員,自然是老師格外器重的對象。
老師說隻要是他的作品,隨便帶多少過來都行,保證會好好展出,再原模原樣地還回來。
[我拿幾幅小型油畫和素描過去吧。]
陳念跑到書房裡挑選作品:[你呢?打算拿什麼?]
桂芷棋:[水彩和黑白畫吧,我還是比較擅長景物,素描和速寫要是不湊巧放在你作品的旁邊,被比下去就丟大臉了。]
陳念莞爾:[你最近畫的稿不是有印周邊和無料嗎?帶點過去?]
桂芷棋:[算了算了,不想在同學麵前掉馬,萬一大家再去網上一搜,發現我畫過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直接原地社會性死亡。]
陳念選了四幅他比較滿意的油畫,兩張肖像,一張風景,還有一張幻想類的作品,古典風格的油畫和現代幻想結合起來,效果出其意料得好。
“哥,明天上學你要幫我拿點東西。”陳念去臥室裡給陳詞說明情況,“我得帶好多畫過去。”
“可以。”陳詞已經躺在床上了。
他翻著手中的實體書,其實也看不太進去,晚上發生的那些實在過於精彩,在他腦海當中反複呈現。
傅天河拍遊戲機時用力到滿臉通紅的樣子,餐廳中坦蕩地接受著貧窮卻毫不局促,努力掌控被四個人騎著的摩托時的姿態,以及……電子產品售賣區裡,為了不讓他逃走而將他禁錮的手臂。
他贏了,但好像也贏得不是那麼徹底。
.
翌日清早。
兄弟倆刻意提前去到學校,陳詞幫陳念把他的作品搬到畫室。
畫室裡空蕩蕩的,隻有學生們的用具。
陳念把畫收好,對陳詞笑道:“怎麼樣?要不要來用兩筆?”
“不了,我趕緊去教室,再過會兒人就多了。”陳詞額外問道,“展覽在什麼時候?”
陳念:“先收集作品,可能等後天就差不多了吧?具體的我再問問美術老師。”
陳詞匆匆走出藝術樓,剛好在台階處看到了來提早上班的美術老師。
“陳念,這麼早就來了啊。”美術老師笑著給陳詞打招呼。
陳念可是他最喜歡的學生,雖然對方完全用不著他教。
“嗯。”陳詞神態自若,“老師好,我已經把畫搬到畫室裡了。”
“行,那你趕緊回教室吧,我去整理。”
美術老師上樓,爬過三層的樓梯,他看到畫室的門沒關,心想可能是陳念走得匆忙,忘記鎖門了。
他邁步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整理的少年。
“早上好啊。”陳念直起身,笑著對美術老師打招呼。
美術老師露出見了鬼的表情:“陳念?你怎麼又上來了?”
啊?陳念一看就猜到了具體情況。
哥哥下樓時直接碰見老師了嗎?這也太湊巧了吧!
幸好不是老師下樓遇見陳詞,要不然隻能以自己跳樓為由解釋過去了。
“那什麼,我突然想到有東西沒帶,就從另一邊的樓梯跑上來了。”陳念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任憑誰見了,也很難懷疑他在撒謊。
“老師我跑得是不是特彆快?”
“那可太快了,都把我嚇了一大跳。”美術老師並未懷疑,“彆是鬨鬼了就行。”
“怎麼會鬨鬼呢?咱學校又不是建在墳堆上的。”陳念笑著朝美術老師擺擺手,“那我走了,老師再見!”
美術老師望著陳念離去的背影,總感覺哪裡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他又說不出來。
可能是起得太早出現幻覺了吧。
唉,真是的,哪裡有工作會像他們這麼苦逼,還得跟著學生早上六點半到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