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著陳詞認認真真地塗完, 傅天河又在自己身上胡亂抹了兩把,沾上和少年完全相同的氣息。
當然了, 在樹林裡花露水能起到的作用比較有限,還是得儘快到安全區域,通過物理方式隔絕蚊蟲叮咬。
兩人迅速上山,夏日草木蔥鬱,加上有一段時間沒過來,之前踩出來的小徑都要被新生的枝葉淹沒。
傅天河走在最前麵蹚路,防止樹葉或樹枝把陳詞刮傷,他自己皮糙肉厚的,出現點小劃痕不礙事。
終於,手電筒的光暈儘頭中出現小屋輪廓,許久未見的木屋房頂上竟然生出了一枝小芽, 長長地伸著枝條。
傅天河快步上前仔細查看,發現那是一棵樹的幼苗。
大概是有樹的種子落在房頂上,而他們長時間沒來, 房頂的縫隙裡存有一些泥土,種子在春雨的澆灌和陽光的照耀下,就這麼發了芽。
“好神奇。”傅天河感慨。
在所有人都忽視著的時刻, 新的生命在意料之外處悄然萌發, 也許過上個幾年,他們的房頂上就會有一棵大樹。
陳詞也湊近了觀察,小樹苗生長得茁壯, 從周圍大樹枝葉的縫隙中爭奪屬於它的陽光雨露,努力衝破資源的競爭壓力。
傅天河:“要把它移開嗎?感覺房頂上泥土不太充足的樣子。”
陳詞搖搖頭:“貿然把它移開情況可能會更糟吧,畢竟我們都沒有相關的專業知識,萬一操作失誤, 可就直接把它害死了。”
“讓它一直在房頂上也行,隻要能有足夠的養分,我還蠻期待咱房子有個樹頂呢,就是它長起來之後有可能會擋住天窗。先不管了。”
傅天河打開屋門,邀請陳詞先進來,多在外麵待一會兒,就多幾分被蚊子咬到的風險。
許久沒來,小木屋的角落受潮長了好多好多蘑菇,充斥著獨屬於植物的青澀氣息,倒也不難聞。
傅天河和陳詞一起把生長旺盛的蘑菇摘下來,扔到外麵去充當肥料,再清掃衛生,傅天河著重檢查了電視線路,外麵的塑膠殼有點老化了,等下次再來得換幾根新的線。
陳詞擦乾淨房頂的天窗,仰頭望著樹葉縫隙中的夏日夜空,天氣晴朗的夜幕中灑著許多星子,其中月亮旁邊最為明亮的一顆,大概是金星。
陳詞已經不太記得上一次這般全然放鬆地仰望夜空,是什麼時候了,好像還在寒假?他和傅天河一起躺在小木床上,相互依偎著取暖,漫無邊際地聊著早已忘記的話題。
把所有地方都打掃乾淨,確定沒有一絲灰塵會沾染到陳詞身上,傅天河才終於停下來,已然熱得滿頭是汗。
陳詞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幫他擦著鼻尖和額頭上的汗珠。
但其實重災區是傅天河的脖子,他胸口處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粘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線條。
傅天河扯著T恤胸口用力地扇了扇,陳詞思考兩秒鐘,乾脆道:“你把衣服脫了吧,粘身上也挺難受的。”
屋裡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傅天河也不用顧忌什麼,直接把T恤脫掉,露出精壯的上身。
他臉上有些發熱。
雖然也不是頭一回在陳詞麵前展露身材了,但興許是空間太過私密狹小的緣故,傅天河總覺得有一些名為曖昧的泡泡正從角落裡不斷冒出,隻要一碰到,泡泡就會啵地破裂,散發出仿佛帶有著致幻效果的迷人氣息。
要不然在花露水的清爽味道中,他怎麼能隱約嗅到了一絲晚香玉的芬芳呢?
小屋整體用木頭搭建,更是坐落在森林當中,充斥著樹木的醇厚香味。
有時候陳詞覺得傅天河就像樹,隻要給他一點陽光和雨露,便能拚了命地向上野蠻生長,用繁茂的枝葉撐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縱然麵臨著風霜雨露的敲打,枝乾也無比挺直。
兩人並肩坐在窄小的木板床上,隻是稍稍一動,就能碰到對方。
天熱了,按理說他們不該靠得那麼近。
可就算不斷往外冒著汗,誰也不願意坐得更遠一些。
甚至湊近到鼻畔交織著屬於彼此的溫熱呼吸,雙唇相碰。
傅天河身上汗津津的,正常情況下,他不會這麼倉促地就去觸碰陳詞,但今天實在沒什麼清理的條件了。
好在少年也不嫌棄他,畢竟陳詞本身也正在因為攀升的熱度冒出一層細細的薄汗。
也正是這種濕潤,帶來奇怪的催化作用,讓兩人的接觸一步步朝著更加親密的方向滑落。
感受到彼此反應,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陳詞的呼吸些許急促,顫動眼睫下的那雙琥珀色眸子也罕見地含著幾分波動。
傅天河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他的腦袋很熱,理智被燃燒,又毫無經驗可言,隻能憑借著一腔衝動,隱約明白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可他應該在做些什麼?是要通過儘量溫柔細膩的舉措,一步步將少年引導向最合適的程度,還是先詢問陳詞的意見?
似乎看出了傅天河的遲疑,陳詞輕聲道:
“要做嗎?”
“噗咳咳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