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打了一個寒戰。酈子夏不知道如何補救,隻好先把那幅畫像粘在一起。
酈子夏以前跟父親學過裝裱,費了一個時辰才把那幅畫重新粘連在一起。
第二日,酈子夏醒來的很早,天也就剛剛亮。這一夜,她睡得很淺,身子像是浮在夢境湖泊之上,醒來後身子根本不過癮。
因為□□琦的昨天晚上的話一直在腦海裡回響。他那隱藏秘密的笑容,想想卻有些可怕。
酈子夏反複琢磨□□琦和明娟的話,自己這三年好似應該經曆了很多事情,可是□□琦和明娟他們分明就是在共謀,瞞著自己。
假如是好事,為何不成人之美,大大方方告訴自己呢?
酈子夏每每想到此處,渾身就會出汗發抖,難不成我這三年做了很多醜事麼?□□琦他們看著自己做出種種下流不堪的事情……
酈子夏想象著他們詭異的笑容,真的很羞恥,真的不想回憶,又好想快點離開王府,哪怕白白浪費三年也沒關係。
酈子夏打開衣櫃,很是惆悵,這裡根本沒有自己喜歡的顏色和款式。酈子夏真的不敢想象她失憶後到底是個什麼性子,櫃子裡多半是顏色熾熱的衣服,像是蔥黃色、櫻粉色、杏色的衣裳,而且剪裁上頗多瘦款,窄袖束腰,顯得身姿會很妖嬈,裙褶也極大極花。這樣的衣服,她以前是不敢穿出去的。
她身為翰林之女,家風上很注重禮節,服飾多是寬袍大袖,衣服由她的喜好,顏色上多取朱紅、玫瑰紫、豆綠和月藍,款式大多端莊簡練。
她今早折中取了一件淡紫的衫子將就將就,坐在梳妝台上,也有些驚訝,紅木小抽屜裡的胭脂水粉,茉莉香味很濃,這也是以前從不接近的香味,而且這妝奩裡盛著許多額黃的顏料和羽毛……酈子夏以前也不會這門技巧,從來貼不好,所以就放棄了。看失憶後的自己準備了如此多的脂粉,肯定是很癡迷與顏麵上的裝扮了。
忽然,一個影子在後窗上晃晃悠悠的,酈子夏看樣子不像是明娟和黃蘭兒,那就是後排房的啞巴四慶兒。他鬼鬼祟祟站在後窗做什麼。
酈子夏走到屋後,問道:“你在做什麼?”
四慶兒回頭,羞答答地低著頭。酈子夏走近仔細一看,這個年輕人好麵熟,是在哪裡見過?她猛地一想,這不就是當年送她來王府送信的馬夫麼。因為這馬夫長得很瘦,眼睛又圓又大,尤其是鼻子高高的一塊像石頭一樣從額頭下拔起來,很好記起來,酈子夏道:“你是那個馬夫?”
四慶兒眼珠一亮,瞪得很大,“啊……啊。”了兩聲,就接連蹦跳著,好似激動萬分。
酈子夏如同遇到故人一般,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就啞了,也是摔得麼?”
四慶兒上前一步,兩隻手上下比劃著,又是跑又是哇哇亂叫,最後握住酈子夏的手臂把她背了起來。
酈子夏並沒有嫌棄他不顧男女之彆,背著自己,畢竟一起來王府送信,被關了三年,生死之交一樣。酈子夏看完他的表演,知道他是在說——他們一起來王府送信,路上下雨,摔下馬車,他救了我,一起來到王府。
酈子夏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忽然從眼眶流了出來。
他忙抽出汗巾,給她拭拭眼淚。他“啊……啊,”兩聲,假裝用拳頭揉著眼,然後伸開手指在臉上抖跳著。
酈子夏也忙笑了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哭啦,哭完就臉蛋不好看了。
忽然明娟走來,道:“姑娘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是四慶兒吵醒你的麼?”
酈子夏忙道:“沒有,我自己醒的,不要為難他……我昨天沒看清他,今天才知道他是送我來王府的馬夫。”說著四慶兒不好意思地低頭走了,仿佛有點怕明娟似的。
明娟道:“原來他是送姑娘來的馬夫,我們並不知道。他來的時候就是啞巴,我們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酈子夏惋惜道:“真是難為他了,也跟著我白白搭上三年。”
明娟笑道:“姑娘心地好,什麼人都想在心裡。其實王爺並沒有虧待過四慶兒,他在這裡也並不辛苦,而且比來的時候好看多了,剛來的時候又瘦又黑,像個猴子一樣。”
她說著將酈子夏又帶回屋內,道:“姑娘的眼睛還有些腫,再睡一會兒吧,天還早呢。昨兒王爺給我說,今天還帶醫士過來給姑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