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粵心想,剛來35師時候被納金斯團長為難得死去活來水深火熱,那時候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送自己排骨。
真是世事難料。
她偷偷看了一眼西澤爾,他這個名義上的副師長實際上的師長最初上任的時候所負擔的壓力比一般人預料的要重的多。35師在第二集團軍,甚至在整個邊防軍都是有名的王牌軍隊,上任副師長簡·赫蓮娜曾是機動係武器集團軍最優秀的炮手,陳頤老將軍就更不用說了。
西澤爾太年輕,又剛從防區特戰隊回來,在軍中毫無根基……但誰又能想到,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35師那些桀驁不馴的軍官們就都對他低了頭。白粵很好奇這上個月在25號組裝基地到底發生了什麼,前天晚上她加班有點晚,回公寓的時候竟然在樓下遇上了連城鈺,他壓著大嗓門儘量小聲的問:“白粵少校,師長什麼時候會來?”
白粵說最多還需要三天,然後連城鈺就神神叨叨的走了,讓白粵百思不得其解。
於是她問:“師長,連城上校前天晚上找你來著……”
西澤爾“嗯”了一聲:“他已經通訊過我了。”
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白粵隻好壓下了好奇心,又問:“咦,您要出去嗎?”
“去看陳老。”
白粵朝起拎了拎手裡的袋子:“那,我把這個送回您的公寓?”
西澤爾頓了一下,道:“你帶回去吧,我不會做飯。”
說著戴起軍帽,步履歸正的走出了辦公室。
他不喜歡彆人跟著,所以除非必要,他的私人安排白粵都不會隨行。
辦公室門口的走廊上,整麵巨大的采光玻璃在地上反射出水波一般的濛濛光暈,西澤爾·穆赫蘭英挺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被長方形門框框在了正中,他走在光與影的交錯之中。
那是一副構圖完美的油畫,他仿佛從光亮裡來,走到光的儘頭去。
有種肅穆的美感。
可是那樣色彩明亮的背景中,他的背影,顯得那樣冰冷,冰冷而又孤獨。
白粵失神的想,據說這個人在防區特戰隊的時候,曾經一個人操縱著機甲在宇宙中漂流了三十多天,追著一整個星盜團夥鏖戰,最終將他們儘數殲滅。諸如此類的傳說還有很多,白粵一點也不懷疑這些“故事”的真實性,因為在179基地的時候,她早就見識過西澤爾·穆赫蘭的實力。
也許再過幾年,他將會是邊防軍最年輕的集團軍司令官,同樣也是最年輕的將軍。他會是年少有為的神話,是獨一無二的榮耀,是為人稱道的驕傲,是許多身份,許多頭銜。
他是西澤爾·穆赫蘭。
是白粵的上級、同事、朋友、同學。
一個很厲害的人……一個看起來,很孤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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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少遠最近總喜歡站在窗前往下看。
幾十層的高樓之外,幾乎隻剩下蔚藍的天。
靳昀初路過他的辦公室門口,門開著,她都已經走過了,卻又退回來,站在門口抱起手臂,冷不丁道:“天上開花了?”
暮少遠聞聲回頭,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問:“你在做什麼?”
“我剛開完會啊,”靳昀初莫名其妙道,“今年的179基地馬上就要開了,我剛和他們打完招呼。”
暮少遠問:“什麼時候?”
靳昀初:“……你這個元帥是乾什麼吃的?今年還有中央軍校和星艦學院的學生過來友好交流,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忘了?”
說著她嘀咕道:“把學生送進179交流,老李和穆赫蘭瘋了吧……”
她說著匆匆離開了,暮少遠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拐過走廊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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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黎卡,彆忘了下月初,總統夫人邀請你出席杜賓德小姐的成人禮!”
“不會忘的。”
外麵下著雨,桐垣的高跟鞋在遊廊上敲出一陣空洞的回響,即使在嘈雜的雨聲中,也格外清晰。
她要離家一段時間,去春秋星係拍攝,穆赫蘭夫人不得不提醒她下月的宴會。穆赫蘭宅的玻璃是複古壓花樣式,桐垣的背影在青色雨幕之中,顯得清瘦而纖細,穆赫蘭夫人歎了一聲,收回目光。
……
桐垣的車子穿過空間場直接從貴賓通道進入到首都星港口,而一架銀白色美麗星艦前,站著正在等她的人。
那人身材高大,眼瞳湛藍,佇立在微雨中,沉默而內斂。
“中午好,桐垣小姐。”
“中午好,議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