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折回來,道:“這裡似乎沒有黑夜?”
“怎麼可能,”弗雷德擺擺手,苦笑道,“隻是白晝周期比較長而已,牆裡的黑夜比白天危險一萬倍,我們最好不要在集散點之外的任何地方過夜,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死?”
“就是淘汰,”弗雷德長歎,“我們管淘汰叫‘死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另類的死亡了吧?”
楚辭沒有說話,弗雷德搓了搓手攏在嘴上嗬了一口熱氣,幾乎瞬間就被風雪吞噬:“體會狩獵和死亡,怪不得這地方被叫做‘魔鬼之城’。”
陳柚插話道:“可是如果能有好成績,說不定就可以直接選拔去防區特戰隊!”
弗雷
德笑道:“小陳柚,你還想著去防區特戰隊呢?你才多大。”
陳柚撅起嘴,大聲道:“我就是想去!要你管!”
防區特戰隊……
楚辭不止一次在阿薩爾口中聽到過這個詞,據他所說是聯邦邊防軍的精銳部隊,霧海星盜眼裡死神鐮刃一樣的存在。如果這些學生憑借訓練成績可以有選拔防區特戰隊的機會,那麼他們應該都是來自某個高等軍校……
楚辭歎了一聲,心想,真是怪扯的,他還想回二星賣軍火,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掉進了聯邦軍校學生的訓練係統裡。咋的,等他練成了自己圍剿自己啊?
弗雷德卻不生氣,笑眯眯的對陳柚豎起手掌,煞有介事道:“來擊個掌,祝你狩獵一舉成功!”
陳柚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跑過去和他擊了個掌,然後回頭看向楚辭,興衝衝道:“林,你也要祝我成功!”
楚辭冷咧的眼瞳平靜如冰湖,他扯了扯唇角,道:“狩獵愉快。”
==
這是白粵第一次見西澤爾駕駛星艦。
她知道自家師長精神力等級非常高,是名副其實的天才機師,但她卻不知道,西澤爾竟然對駕駛星艦也頗有經驗。雖然一般來說機師都可以完成星艦駕駛,但畢竟是分門彆類的兩種操作,更何況精神力操縱極其敏感,如果轉換不及時,造成星艦事故也大有可能。
脫離了北鬥星的大氣層,星艦趨於平穩,距離第一個躍遷點還有一段距離,白粵靠著座椅靠背準備休息一會,在她閉眼之前,西澤爾似乎接了某個人的通訊。
通訊來自穆赫蘭夫人。
“你在星艦上,”穆赫蘭夫人詫異道,“不是去了北鬥星嗎?”
西澤爾簡短的道:“臨時有事。”
於是就這樣沒有了往下順延的話題,相隔數光年的母子兩人就這樣沉默著,穆赫蘭夫人忽然道:“找女朋友了嗎?”
西澤爾還沒有回答,她又補充:“男朋友也行。”
“……”
西澤爾無奈道:“哪有時間?”
穆赫蘭夫人歎道:“媽媽不是催著你找對象,我隻是覺得,你一個人在外麵太孤單了,要是有個人能陪著……”
“沒事,”西澤爾道,“您晚上要出去?”
“總統先生的侄女成
人禮,杜賓德夫人邀請了我和你妹妹參加晚宴。”
“嗯。”
……
夜。
首都星的天穹蒼藍如幕,車子穿越空間場後穩穩的落在了君赫酒店的停車場的通道入口,桐垣和穆赫蘭夫人相繼下車,接待的侍者早就等候在旁,引著穆赫蘭夫人和穆赫蘭小姐進入到宴會廳內。
總統先生的侄女戴麗·杜賓德看到桐垣的時候眼睛一亮,暫告自己的叔叔和嬸嬸,提起裙擺輕快的朝桐垣走了過來。
“桐垣小姐?”
桐垣聞聲看了過來,嫣然微笑著問候:“戴麗小姐。”
“您能來我真是太開心了,”戴麗親昵的握了一下桐垣的手,雀躍道,“昨天在課堂上我們老師還在稱讚您的作品……”
總統夫人款款的走了過來,對穆赫蘭夫人點頭問候之後笑道:“這孩子也是戲劇專業的學生,對穆赫蘭小姐的作品非常癡迷。”
穆赫蘭夫人溫婉道:“那是艾黎卡的榮幸。”
戴麗是總統先生哥哥的小女兒,她的父母早逝,因此從小就由總統先生夫婦撫養長大,勝似親生,成人禮自然也聲勢浩大,邀請了各界名流來同賀這位金枝玉葉成年。
幾分鐘後總統先生也來到了宴會廳,撇去各種社交寒暄不談,宴會正式開始之前各項流程也十分繁瑣。戴麗隻是和桐垣說了幾句話就被總統夫人叫走了,她有些依依不舍的看著桐垣,杜賓德總統笑道:“過一會宴會開始,你可以和穆赫蘭小姐坐在一起。”
戴麗這才跟著總統夫人離開,桐垣看著她的背影在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之間穿梭,緩緩的收回目光,道:“戴麗小姐真是可愛。”
“穆赫蘭小姐同樣美麗。”杜賓德道,“戴麗很喜歡她的專業,如果可以,穆赫蘭小姐多指教指教她。”
“我前幾天還陪著她看了你的代表作之一《國王的葬禮》,中間那段文戲對白非常精彩,值得反複回味。”
桐垣輕笑道:“您過譽了。”
“總統先生,晚上好。”
杜賓德總統回過頭來,笑道:“拜厄,你不是一向都喜歡踩著點出現,今天卻來的很早。”
拜厄·穆什道:“今天的事情很重要。”
他說著,朝在旁的桐垣舉杯示意。
穿著黑色西裝的總統大秘書過來附在杜賓德耳邊說了句什麼,杜賓德對拜厄·穆什和桐垣說了句“失陪”,就暫時離開了宴會廳。
桐垣低頭抿了一口香檳。
助理小葵忽然湊過來小聲道:“您的腰帶和裙擺勾住了,我們去休息室整理一下?”
桐垣放下酒杯,道:“好。”
好巧不巧,她們在升降梯裡遇到了杜賓德總統,他和善的問:“穆赫蘭小姐也要去休息室?”
“是的,您也要去?”
杜賓德總統幽默的道:“我的醫生提醒我該服用胃藥了,否則我將沒有機會享用今天的晚餐。”
桐垣笑了起來:“您和我舅舅一樣,他的胃也時常不舒服。”
兩句交談過後,升降梯到達,杜賓德總統和桐垣告彆,兩個人分彆去了不同的休息室,桐垣臨轉身時總統大秘書提醒道:“桐垣小姐,您的裙子——”
桐垣回頭,笑道:“我已經知道了,謝謝。”
說完走進休息室,小葵關上休息室的門,將桐垣的裙擺和腰帶分開,擔憂道:“後腰上這裡的裙擺抽絲了……”
桐垣對著穿衣鏡看了一下,道:“宴會還開始,備用禮服在車上,你去拿吧。”
小葵連忙點頭,跑下去拿禮服。
因為跑的有些急,回來的時候在升降梯間門口差點撞到侍者,那侍者推著一個巨大的冷藏箱,厲聲對小葵道:“當心!”
小葵險險的躲了過去,如果是自己撞到也就算了,可要是弄壞了桐垣小姐的備用禮服,那就完了。她長舒了一口氣,目光隨意的落在那個侍者手中的冷藏箱上,那箱子非常大,大到能將小葵整個裝進去。
大概是覺得自己剛才態度有些過激,侍者主動解釋道:“這裡麵是後半場宴會要上的乾利酒,都是玻璃瓶,很容易碎的。”
小葵吐了吐舌頭,低聲說了句“抱歉”,就抱著禮服盒子匆匆跑了出去。
可她回到休息室的時候,桐垣卻不在裡麵。
“桐垣小姐?”小葵在屋裡叫了一聲,無人應答,她又回到了走廊上,剛要找個侍者詢問,桐垣卻從拐角走了出來,漫不經心的問:“備用禮服拿了嗎?”
小葵向她展開手裡的盒子:“拿了。”
“您剛才去哪
了?”小葵跟在她身後回到了休息室,“我到處都找不到您,”
“休息室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
小葵動作利索的幫桐垣換上備用禮服,兩個人又回到宴會廳。
晚19點30分,宴會正式開始。
穆赫蘭夫人和桐垣與總統夫婦以及戴麗坐在同桌,戴麗和桐垣相談甚歡,總統夫人笑著說:“她平時見了人都要害羞,今天卻好,可見是真的喜歡穆赫蘭小姐。”
杜賓德總統也笑道:“桐垣小姐是聯邦最耀眼的寶石。”
“謝謝您的盛讚。”
就在這時,總統的大秘書忽然疾步走了過來,俯身在總統先生耳邊說了句什麼。雖然他聲音壓的極低,但桐垣還是聽見了,他說:“監測到酒店附近有異常力場變化。”
桐垣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與戴麗談笑風生。總統夫人離得近,生動的麵色停頓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而總統先生起身,被大秘書和其他幾名安全特工簇擁著離開。
這一舉動無可厚非,穆赫蘭夫人也沒怎麼注意,繼續和總統夫人交談,宴會過半,有人姍姍來遲,穆赫蘭夫人打眼望了一下,道:“原來是王次長。”
總統夫人關切的道:“聽說王小姐最近身體不太好,不知道……”
桐垣適時的道:“斯語在療養院修養,估計不久就可以痊愈。”
她說著,不經意往王成翰的方向看了一眼,王成翰正在旁邊的同僚說些什麼,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桐垣低頭看了眼終端上的時間,晚20點整。
宴會廳靠東邊的角落裡有一座複古落地鐘,恰好長長的報出一聲嗡鳴。
老管家過來低聲對穆赫蘭夫人說了句話,穆赫蘭夫人似乎有些詫異,隨機朝著總統夫人抱歉的笑了一下,道:“家裡的那邊出了點事情需要緊急處理,隻好失陪了。”
總統夫人諒解的點了點頭。
桐垣連忙起身跟著穆赫蘭離桌,穆赫蘭夫人卻輕輕按住了她的手,低低道:“你舅舅的書房疑似有人潛進去過,不是什麼大事,但我必須得回去看看。”
“好。”桐垣又坐了回去,目送著穆赫蘭夫人的背影消失在宴會廳巨大的水晶門後,灰色眼眸裡平靜無瀾,一如飄蕩著
霧氣的深淵峽穀,神秘而寧靜。
20點15分。
穆赫蘭夫人走後的第十二分鐘。
總統先生的另外一名秘書忽然出現在宴會桌旁,帶著總統夫人和戴麗離開,桐垣也被要求跟在其中,她麵上有微微的疑惑,但還是配合的跟著走了。
她們被帶到了一間休息室內,裡麵等待著兩位穿著西裝的特工。
秘書聲音溫和的安撫道:“五分鐘後會有特工來護送你們離開,不用擔心。”
戴麗微微睜大了眼睛,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偵測到酒店附近有異常力場,”秘書道,“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最好提前疏散……”
話音剛落,休息室的靠南的一整麵牆壁忽然裂開了一條縫隙,那條縫隙就像是細長的、延伸的蜘蛛腿,牆上懸掛的油畫“吧嗒”一聲跌落,那條縫隙越擴越大,越擴越大,直到整麵牆壁轟然坍塌!
啪啪啪!
伴隨著急促而乾脆利落的槍聲,幾乎要被牆壁倒坍的聲音淹沒而去,但受過專業訓練的兩名安全特工卻分辨的出來,他們幾乎同時拔槍射擊,但是秘書來不及躲避,一輪子彈幾乎全都射入了他的身體,接連的血花綻開,鮮血混著煙塵,四處飛濺!
戴麗尖叫了一聲,抱著頭往角落縮去,總統夫人忙亂之中踩到了她的裙擺,帶著戴麗一起向後仰倒去——
伴隨著痛苦的尖叫聲,其中一名特工將戴麗從地上扯起來,快速的道:“必須從這裡撤出去,這間屋子快塌了!”
另外一名特工攙扶著總統夫人,招呼道:“桐垣小姐?”
桐垣的聲音從迷亂的煙霧中透出來:“我就在旁邊。”
一個特工抬腳直接踹開了休息室的門,護送著三個女人離開這間將要坍塌的房間……二樓的休息室走廊通往樓梯平台,在那裡可以完全俯瞰一樓宴會廳。
而宴會廳的人賓客隻是聽見一聲巨響,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空氣中逐漸彌漫起一陣青白的煙霧,很淡,淡到幾乎看不見——
“屏息!”
可是已經來不及,華麗宴桌前的賓客就像是倒伏的麥子,一茬接著一茬的倒了下去,護送杜賓德嬸侄和桐垣的特工第一時間就提醒三個女人屏住呼吸,但是貴婦
和名媛向來都是較弱的溫室花朵,根本不可能像按照特工說的立刻屏住呼吸,戴麗和總統夫人相繼暈了過去,桐垣的反應還算敏捷,及時的閉住了呼吸,但是看樣子根本堅持不了幾秒鐘。
兩個特工剛要將攙扶起戴麗和總統夫人找個地方暫時躲避,等待安全組的救援,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其中一個人直挺挺的超前倒了下去,另外一個剛要轉身去查看,忽然也倒了下去。
而他身後,桐垣將一隻極細的針管放進手包,快步走到走廊儘頭,用力拉開了牆邊的電流井。
那裡麵沒有晶體電流管,也沒有疏導芯片和電阻,隻有一台……傳送裝置。
桐垣看了一眼時間,晚20點32分。
她跨進傳送裝置,關上電流井的門,一陣幽靈般的藍光閃滅,她出現在君赫酒店停車場地下通道的某處。
這裡幽暗,安靜,和宴會廳的嘈雜混亂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
忽然,由遠及近的,昏暗光影勾勒出一個提箱子的男人身影,他走近了,桐垣才認出來,是王成翰。
美豔的女人在陰沉晦暗的光線裡,隻剩下嘴唇是濃墨重彩的一抹紅,她紅唇輕抿,哂笑道:“王次長,親自動手啊?”
王成翰沒有回答,他將箱子平放在地上打開,從裡麵拿出一把槍遞給桐垣,道:“安全組三分鐘後趕到,必須殺掉東門所有的守衛,記住,你隻有三分鐘。”
桐垣接過槍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將細長的隱形管安在槍口上擰緊,而王成翰從箱子裡取出另外一個槍,轉身去了和她相反的方向。
酒店的東門並不經常啟用,因此隻有一個保安亭,桐垣背著手,將槍藏在破碎的裙擺裡,然後步伐瞬間踉蹌,滿臉驚恐神色,她跌跌撞撞的跑過去,用力的拍打著保安亭的門,值班的酒店安保人員和安全局特工正對著忽然出了故障的監控麵板焦頭爛額,一轉頭就看見桐垣灰頭土臉的跑了過來,錯愕道:“桐垣小姐,發生了什麼?”
這是這位特工此生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桐垣連著開了七槍,她的槍口上炸開七朵被隱形管吞沒的火花,就像是沒氣了的打火機,隻剩下細碎的火星子。
兩名酒店安保人員加上五名安
全局特工全部倒地死亡,無一人幸免。
桐垣轉身按照原路返回,走進通道的時候王成翰也正好折返,她沉默著將槍交還給王成翰,轉身走向了停車場,在那裡她閃身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窗內藍光明滅,她從電流井中的的傳送裝置裡跨出來,反手將一塊粘合炸彈貼在電流井的門上。
她大步離開,電流井在她身後爆炸,衝擊的氣浪掠起她的頭發,火星四濺,她神情不改,快速回到戴麗和總統夫人暈倒的角落,往旁邊一歪。
此時的時間剛過20點37分。
大約十幾秒後,安全組的特工衝了進來,桐垣聞到一股清涼的薄荷香氣,於是悠悠轉醒,滿臉懵懂神色:“怎麼,怎麼回事?”
安全組組長語速飛快的道:“夫人,小姐,這是一起安全事故,我們待會會保護你們從東門撤離,請配合。”
說完就有幾個特工過來扶著虛軟無力的三個女人進了升降梯間。
戴麗似乎有些被嚇傻了,總統夫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忽然出聲:“約翰呢?”
安全組長道:“總統先生已經在撤離中。”
他頓了一下,放緩了語氣安慰第一夫人:“您不用擔心。”
升降梯很快到達負一層,特工們前後戒備著,護送三個女人往通道入口處走去,而走在最前的特工忽然停住腳步,道:“返回,入口的門被炸毀了。”
安全組組長快速回憶了一下酒店的地圖,道:“走中庭側走廊。”
一行人快速返回到了地上。
平常富麗輝煌、井井有條的君赫酒店此時死一般沉寂,走廊上隻剩下戴麗因為緊張而急促沉重的呼吸聲。
按照安全組長的安排,改變了撤離路線之後他們就會從正門撤離,但是從中庭側走廊繞過去的時候走依舊可以看見東門,那裡不知道為什麼,停放了一輛巨大的集裝箱貨車。
而一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色轎車正從停車場通道裡行駛出來,駛向正門,即使相隔甚遠,伊比利婭·杜賓德——也就是總統夫人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丈夫,約翰·杜賓德總統的車駕。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然後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仿佛噩夢。
那輛龐大的、巨人一般的集裝箱
貨車上,忽然生出了一個銀色的金屬漩渦。
再仔細看時,那並不是漩渦,而是高速旋轉的金屬鑽頭,一瞬間就將堅硬的、棱角分明的集裝箱壁板粉碎,然後,那個集裝箱仿佛變成了脆弱易碎的紙殼,輕而易舉的朝著四麵八方散落下來。
就像是拆開了一個巨大的包裝盒,盒子裡裝著……一台黑色的小型機甲。
這台機甲在瞬間之內完成了熱啟動,然後“嗡嗡”低鳴著,架起了頂端的主炮。
一道流星般的焰流劃過酒店中庭。
但那不是流星,那是極其恐怖的一道炮彈!
轟!
安全組的特工隻來得及臥倒,和護住三個女人的頭部。
澎湃洶湧的熱浪瞬間將整個酒店東門和一半中庭毀去,摧枯拉朽的,不可阻擋的,在這毀滅的焰火之下,一切不得生存,包括……剛剛駛出停車場通道的黑色轎車。
前後三輛,全都被燃燒的火浪吞噬,無從幸免。
伊比利婭·杜賓德艱難的抬起頭,她淺色的眼瞳仿佛一麵鏡子,倒映出這野草一般瘋長的、囂張喧赫的毀滅之火。
她的臉頰被爆炸的熱氣灼得彤紅,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那眼淚瞬間就又被高溫蒸發了。
女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在爆炸的餘波中如不值一提,如此……無力。
“不!”
……
這一夜的首都星兵荒馬亂。
桐垣在醫院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是穆赫蘭夫人焦灼的麵孔。
“謝天謝地!”穆赫蘭夫人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她眼底滿是紅血絲,顯然一夜未眠,“還好你沒事,我的孩子。”
桐垣想寬慰她幾句,卻發現自己嗓子沙啞的厲害,說出來字詞模糊,連不成句子,穆赫蘭夫人撫了撫她的鬢角,心疼的道:“不要說話了,舅母沒事。”
桐垣輕輕“嗯”了一聲,偏過頭朝著窗戶。
她的神情依舊寧靜,灰色的眼睛裡霧氣彌漫,仿佛陰冷深暗,經年霧靄不散的崖穀。
而窗外。
天亮了,黎明如血。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卷到這裡結束。
先鞠躬道歉,這幾天確實很忙,耽誤了更新,但是這一章很長很長,勉強補償大家。
【高亮】因為結束了一卷,
所以我要休息兩天,不是真的休息,主要是回顧前文,整理思路,好好想想下一卷應該怎麼展開更精彩。另外這兩天會頻繁修文,大情節不動,主要修細節Bug和錯彆字,最遲周二晚上更新。
回到這一章的內容本身。我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最後一章非常重要,所以我真實的一章寫了三天。
大家一直都很好奇桐垣這個角色如何定位,這裡就很明顯了,是反派。
這一卷名叫“狩獵少女”有兩個含義(注意,以下是閱讀理解標準答案):
一是小林,他從“獵物”逐漸成長為“獵手”;二是桐垣,她參與了刺殺總統,完成了一次高度危險的狩獵。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倆都是少女(狗頭),所以本卷叫,狩獵少女,沒毛病。
第二卷是最長的一卷,也較難寫的一卷,因為這一卷一直都在鋪墊,在埋伏筆,在更換地圖,在出場新的人物,回頭一看,好家夥,全是坑。
如果說前兩卷是“放”,那麼從第三卷開始,就會“收”一部分。
第三卷叫做“學院派”,看名字就知道,是小林作為學生,西澤爾作為老師的故事。是青春洋溢校園文,確信JPG.
主要地圖在北鬥學院和35師軍部,附加一個大家都沒去過的,占星城。說不定還有山茶星、聖羅蘭、一二星三星什麼的故地重遊。也會展開一些配角的直線,挖掘點他們的故事。
總之,第三卷是很輕鬆好玩的一卷,我和你一樣期待。
謝謝大家。
(有時間會把寫作的一些心得和總結放在我Wb ,感興趣的小夥伴可以去看看,ID:搬磚少女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