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要回一趟戰區,”西澤爾道,“所以可能這幾天都接收不到你的消息,那邊的基站是屏蔽民用信號波頻。”
“戰區,黑三角嗎?”楚辭心想我明天也去黑三角。
“嗯,”西澤爾道,“那裡靠近霧海,整體防備都比較嚴格。
楚辭故意道:“你不是去過霧海嗎?”
“我隻是去過時光星的一顆衛星……”
“哪顆?”
“月神星。”
楚辭問:“那裡怎麼樣?”
“是一顆很小的星球,”西澤爾回憶道,“沒什麼秩序,大部分街區都由當地黑|幫掌控,街上有很多酒吧,我聽彆人說是因為三星——也就是時光星,是整個霧海最大的酒吧俱樂部。”
“尤其是夜裡,街上會有很多醉鬼,那裡沒有城市功能區規劃,因此低樓層的人家都要在窗外再加一層防護欄,以防止發生意外。”
“那裡的物價和勞動薪資水平都很奇怪,生活用品和能源都相當昂貴,但是酒類的價格卻是聯邦的一半。”
楚辭心想,那是因為三星最大的衛星莫裡星整個就是一座釀酒廠。
“我認識的一位在酒吧工作的朋友告訴我,在霧海,酒類銷售不需要繳稅,因為當地政府會在暗中操盤,分得一杯羹。”
楚辭又心想,你這個語氣聽起來跟社科調研報告似的,他隨口問:“你哪位朋友在酒吧工作啊?”
“一個叫奧斯的年輕人,”西澤爾笑了笑,“他工作的那家酒吧距離港口很近,我還記得那條街道名字,很奇特,叫下牙街……”
楚辭想起剛才他從幾個小混混手裡救下酒保
時隨意一瞥,看到一張暗淡的路牌,上麵寫的好像就是“下牙街-舌頭巷”。
他抬起頭看向吧台,酒保艾斯忙碌得像個陀螺。
很明顯,西澤爾口中的“奧斯”就是這位年輕人,但是他記錯了人家的名字。三四年前艾斯的牙也不豁,說話也沒有口齒不清,足見西澤爾這家夥,對他的朋友根本就沒有上心。
可是通訊頻道裡,西澤爾又說起他那位酒吧工作朋友因為分不清CTH4和一種精神類藥物,而被他用消食片騙的故事。楚辭恍惚的想,原來艾斯口中“那位朋友”,其實就是西澤爾。
楚辭聽著西澤爾講述艾斯的故事,可是艾斯就砸他眼前,他想笑,可卻笑不出來。
明明是很滑稽很奇妙的巧合,可他就是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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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標準時間晚上二十一點。
西澤爾將終端扔在書桌上,換衣服、洗漱、吃晚飯,最後將垃圾扔給家政機器人。
他在盥洗室的鏡子前站了一會,總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因為他已經將近沒有休息過。在明天早上動身前往戰區之前,今晚是唯一的休息時間。
但他知道自己大概率睡不著。在從野戰訓練場回來的路上他拿到了今年的179基地訓練結報,有關於楚辭個人機甲操縱的詳細分析……他從來沒有問過楚辭這件事。
當初他們分開的時候那孩子還剛剛精神力覺醒沒多久,了解也僅限於理論知識。在完全沒有接觸過機甲的情況下……去深度操縱,甚至是戰鬥?
但凡對機甲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可楚辭,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西澤爾將某些猜測從腦海裡驅逐了出去,開始思考另外一件事。
從母親口中意外得知靳昀初當年受傷的真相,他就一直在考慮從這裡入手去調查傑奎琳,而靳昀初……
他接了一捧冷水潑在臉上,低溫所帶來的輕微麻木和刺痛感瞬間傳達到神經。
額前的頭發垂下來幾縷,還滴著水,落在他的濃密沉黑的睫毛上。
西澤爾走到桌前,拿起終端,通訊張雲中。
十五秒後通訊連接,張雲中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在他安靜的屋子裡回蕩:“你是終於想起還有我張三這號人了?”
西澤爾道:“我有事想問問您。”
張雲中唏噓:“果然,有事才想起我來。”
“還有,說了多少遍,不要對我用敬稱,咱倆平級!”
“好,”西澤爾笑道:“我明天去戰區,你應該也在?”
“在在在,不過待不了幾天了……算了,等你到了再說,”張雲中擺擺手,“你有什麼事?”
“你知道……”西澤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靳總當年是怎麼受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