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醒了嗎?”
“早就醒了……”
兩人並排走進指揮部,西澤爾才終於從地圖上收回了視線,連城鈺草草的敬了個禮,道:“師長,我讓人看過了,卻蘭的地下通道確實還可以用,但是方向轉折都很簡單,出入口也不多,並不適合伏擊戰。”
他說完,嘀咕了一句:“倒是很適合撤退。”
西澤爾不置可否,淡淡道:“今晚納金斯回城,你去接應他一下。”
“這小子總算出現了?”連城鈺嚷嚷道,“這打仗呢他跑哪去了……”
晚十九時,納金斯抵達卻蘭主城。
他隻在指揮部短暫的停留了一個小時就又趕往一團的駐地,夜裡的雨稍微小了一些,卻起了濛濛的霧,這座常年寂靜的城市隱沒於霧氣中,時不時傳出巡邏裝甲車履帶行過地麵的軋軋聲,冷霧背後,探測儀上的紅光明滅,像被瞬間澆滅的火星子。
這是演習正式開始的第一晚,就這麼風平浪靜的過去,偵察兵傳遞回來的情報裡,177師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推進,最慢明天中午就可以抵達鳥見川平原。
“溫敬山難道真的想從鳥見川進攻?”連城鈺嘖嘖的歎,“他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他才不會這麼傻,”肖衡道,“你猜他知不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看他這個動向……”
連城鈺正說著,白粵從終端前回過頭:“師長,最新情報,177師三團停在了米弩山峪口,其餘兵力繼續前行,還是朝著鳥見川的方向。”
“隻留了三團?”連城鈺問。
“是的。”
“米弩山峪口……”連城鈺將地圖設置在這個地點,“要做撤退接應?米弩山地勢高險,隻有這條峪穀可以通行,但是從這裡撤退要是被埋伏,那可不就包圓了嗎?除非他篤定我們不會在這埋伏,不然三團留駐在這根本沒有意義啊。”
“再等等。”西澤爾道,他也盯著米弩峪口的地圖,輕微皺了皺眉。
九月二十五日,早晨七時。
“177師的三團還真駐在米弩峪口了?”連城鈺拿下軍帽撓了撓頭,“不對啊,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上午九時,177師主力軍抵達鳥見川河灣,可是他們並沒有渡河,而是原地暫停修整,這一修整就是一天,直到入夜。
雨停了,可是大氣層上遍布著陰霾厚重的雲,一絲光亮也無,整個裂穀仿佛被扣在了巨廬之內。
西澤爾站在監控晶屏前,監測無人機無法距離敵人營地太近,否則就會被雷達乾擾墜落,因此晶屏上隻能遠遠的看到177師駐地的隱約輪廓。
安靜無虞。
指揮部偵查組一整天都在不間斷的監測177師的動向,但他們確實一動不動,慢條斯理的安營紮寨,跟秋遊似的。
“他們還沒有動?”
下午的時候連城鈺親自去視察了一趟主城區的布防,現在才回來,傍晚他和西澤爾通訊的時候白粵隱約聽見些“軌道”、“清理”之類的單詞,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事。
“沒有。”白粵搖頭。
“溫敬山這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嘀咕著往倉庫內走去,他的第一步剛剛踩下去,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防控警報聲,連城鈺豁然回頭。
是城防所的方向,那裡駐守他的三營。
接著,通訊組組長大聲道:“師長,二團三營通訊緊急上報,攔截兩道光流空氣彈!”
偵查組組長繃緊的聲音隨之而來:“師長,加急情報,敵人開始渡河了!”
西澤爾走到另外一個,監視米弩峪口的晶屏之前,視線沒有變化,道:“按防禦計劃a,備戰。”
這道命令經過指揮部的的通訊組層層下達,然而就在十分鐘之後,偵查組組長麵色古怪的道:“師長,前線偵查員說,敵人在鳥見川河麵上轉悠了一圈,又回去了。”
白粵驚訝道:“佯攻?”
主城區防線圈外的防空警報還沒有停,在緊張而又空曠的城市裡徘徊,像是鼓槌一般,敲擊著地殼的脈搏。
敵人回撤,但是城內的戰備狀態並未解除,一直到清晨七時,177師也還是沒有什麼彆的動靜,指揮部緊張堅守了一整夜的各組人員嗬欠眼淚的剛要準備換班,可就在這時,防空警報卻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