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溫婉平和的落雨也滿麵愁容,輕微的歎了一聲,然後繼續做實驗數據。
弗洛拉將楚辭拽出了實驗室。
“我們去外麵買杯飲料吧,”她說,“讓老師一個人待一會。”
兩人並排走在研究所樓下的林蔭道上,楚辭問:“你老師怎麼了?”
弗洛拉撓了撓亂糟糟的蓬鬆頭發,道:“我早上來的時候聽到她在通訊……我不是故意聽人家通訊的,她也沒開防乾擾模式就被我不小心聽到了,好像,老師的男朋友對她提前回北鬥星很不滿意,覺得她不應該回來什麼的。”
“落雨老師的男朋友不在北鬥星?”
“在他們老家,應該是普羅米亞星,老師之前說起過。”
楚辭道:“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工作,不會很不方便嗎?”
“我也不知道,”弗洛拉搖頭,“不過老師好像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沒多久?”
兩個人買了飲料慢悠悠的往回走,在樓下遇到了剛從調查局回來的秦教授,秦教授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楚辭將自己那杯沒有開封的飲料遞過去:“調查局的人又出狀況了?”
“還是老樣子,隻會推辭。”秦教授擺了擺手,“你自己喝吧,老師年紀大了喝不了太甜的。”
弗洛拉匆匆的對秦教授打了聲招呼就先一步跑進了研究所,秦教授無奈道:“這姑娘怎麼風風火火的。”
“落雨老師叫她回去呢。”
“落雨今天早上精神好像不太好,”秦教授自嘲道,“我們這個實驗室一共就這麼幾個人,搞的大家都愁眉苦臉的。”
楚辭低聲道:“似乎是因為家裡的事。”
“她啊……”秦教授無奈,兀自道,“我早說讓她不要聽家裡的。”
他聲音很低,幾乎隻是氣音,但楚辭用了精神力場感知,因此“聽”得很清楚。
秦教授去了十層開會,楚辭回實驗室的時候刻意繞到裙樓,去了五號實驗室。
“呃,我需要上周的日常流程實驗數據。”
五號實驗室的幾個研究助理和他不算太熟,但也都打過照麵,知道他是三號實驗室的實習生,因此沒怎麼懷疑的就拉取了數據給他。
研究員都被叫到十樓去開會,給楚辭數據的研究助理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秦教授今天早上又去調查局了?”
楚辭本來就想套話,於是答道:“嗯,但好像還是沒什麼進展。”
“調查局的人都來了好幾次了,”研究助理抱怨道,“秦教授也來回跑了多趟,結果到現在還一點消息都沒有。”
“就是,渦輪那一套機器隻有三號實驗室有,沒有流程數據我們的項目隻能停著,”另外一個研究助理跟著湊過來,嘀咕道,“我老板這幾天心煩意亂,脾氣越來越大。”
楚辭假意斟酌著道:“調查局的意思,好像說案發當天晚上除了秦教授之外一個在場證人都沒有,所以才進展艱難。”
“哎,真的巧,那天下午三組有一個同學食物中毒,說是中午大家一起吃的甜點有問題,我們全都被叫去醫院做檢查了。”
“所有人都去了?”
“我老板沒去,”剛好經過的一個研究助理舉手道,“但按照調查局說的那個時間,他也已經回去了。”
“他什麼時候回去的?”楚辭問。
“好像是二十一時,”研究助理道,“我第二天早上看到最後的實驗日誌是他寫的,落款在二十一時……你問這個乾什麼?”
“隨便問問。”
楚辭拿著數據離開了。
……
“五號實驗室一共九個人,兩位項目負責人,一個實習生,剩下的都是研究助理。案發當天中午因為除大家一起吃的甜品導致實習生食物中毒,因此晚上了一個叫趙潛蘭的項目負責人,其他吃過甜品的人都去醫院做腸胃檢查,趙潛蘭是二十一時左右離開的實驗室。”
“落雨呢?”沈晝問。
“未婚夫和她同一個星球人,她家在普羅米亞星的左岸街區鳶尾花大道677號。”
沈晝震驚道:“問的這麼清楚?!”
楚辭乾巴巴道:“研究所內網的研究員介紹裡有籍貫。”
沈晝:“……哦。”
“還有,我看秦教授的反應,落老師似乎和父母不和,”楚辭猜測道,“而且未婚夫和她談戀愛時間也不長。”
“行,”沈晝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我走了。”
楚辭疑惑:“你去哪啊?”
沈晝神秘一笑:“回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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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個周六,弗洛拉告訴楚辭說秦教授不在,於是楚辭就和奧蘭多去了模擬訓練室,結果還不到中午就被陳柚拽了出來。
“去逛街吧!”小姑娘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不要,”奧蘭多拒絕,“我寧願回家睡覺、”
“你看看你的脂肪,”陳柚戳著他圓滾滾的肚子,“還睡!”
奧蘭多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她,悄聲問楚辭:“聽說研究所出事了?”
“消息很靈通啊。”
雖然研究所就在校園內,但對於學生來說卻還是存在於傳說之中,大部分學生直到畢業也不會有和研究所接觸的機會。
“現在怎麼樣,有線索嗎?”
楚辭搖了搖頭,垂眼看到終端信有消息提示,來自於沈晝:
【我回來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楚辭合上終端,奧蘭多和陳柚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不見影了。
……
“你到底去那裡了?”
楚辭一把將癱在沙發上裝鹹魚的沈晝扯起來:“快說。”
沈晝有氣無力的道:“你猜。”
楚辭一皺眉:“你該不會是去了普羅米亞星吧?”
“嘿!”沈晝頓時來了精神,“猜的真準。”
楚辭道:“數據失竊真的和落老師有關係?”
“我們先去吃飯,我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分鐘都沒有休息過,”沈晝搖頭感歎,“太辛苦了。”
楚辭:“……”
“不對,北鬥到普羅米亞隻需要一次短途躍遷,你去了一整天?”
沈晝道:“我早上回來的,然後去見了秦教授。”
“我就說早上秦教授為什麼不在實驗室。”楚辭道,“你找他做什麼,案情有進展?”
“有啊。”
“什麼?”
“我不說,”沈晝將手揣在兜裡,“我就不說。”
楚辭握緊拳頭,將手指掰得咯嘣脆響:“我最近打人挺疼的,你想不想感受一下。”
沈晝吹了一聲口哨,拔腿就跑。
楚辭追出去十米之後就放慢了腳步,他懶得追。
沈晝停在遠處的一棵雪鬆下,等楚辭走近到跟前,他忽然道:“落雨的未婚夫有問題。”
楚辭停頓了一下,似乎有所預料,但還是感慨道:“從我和她認識的這段時間,看不出她是這種人。”
“不是她做的,”沈晝道,“如果非要說的話,她也算受害者之一。”
“啊?”
“她和父母的矛盾分歧主要在父母希望她回普羅米亞星工作發展,但她想留在北鬥,為此吵過很多次。”
沈晝娓娓的道:“今年年初她的父親確診了胃粘膜病毒變異,隻剩下最多兩年可活,所以她向父母妥協,接受了同星球一位中學同學的追求,並很快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