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的給出答案, 她以為這隻是楚辭拒絕的借口。於是一直愣了足足三秒鐘,咬著嘴唇道:“你,你騙人, 你就是隨手亂指的,根本不認識他!”
可是西澤爾端著兩杯咖啡徑直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停下, 將其中一杯咖啡放在楚辭麵前,溫和的問:“怎麼了?”
楚辭忽然有點心虛, 心虛之餘又有幾分莫名的煩躁,於是抬頭道:“沒怎麼, 我想吃烤蛋, 你去給我買。”
西澤爾挑眉道:“菜單上好像沒有這個。”
楚辭指了指窗外:“對麵那家食品店有。”
“好。”西澤爾點了點頭, 離開了酒吧。
橙子泛紅的眼睛緊緊盯著西澤爾的背影出門, 聲音異常沙啞:“他是誰?”
楚辭本來想說“他說我哥”, 轉念一想,這樣謊話不就圓不上了嗎?遂道:“我喜歡的人。”
橙子的嘴唇動了動,語氣無力的發軟:“難道你沒有一點點會喜歡彆人的可能性了嗎?哪怕是一點點。”
“不會了吧。”楚辭平和的道,“他不好嗎?”
“是啊……”橙子這次真的掉下了眼淚, 她似乎是想笑一下,但是笑不出來, 隻能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他長得那麼好看, 而且一定對你也很好。”
楚辭“嗯”了一聲,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 繼續在心中補充, 他還很厲害, 脾氣也好, 從來不會生我的氣……
他心不在焉的列舉了半天,橙子眼中的光逐漸黯淡下去,眼睫垂下,最後一抹情緒也被她藏起來,低聲說了一句“再見”,就急匆匆的跑出了酒吧。
她出酒吧的時候剛好和買烤蛋回來的西澤爾擦肩而過,西澤爾拎著塑封袋不急不慢的回頭看了一眼,才走到楚辭旁邊。
“喏。”他將袋子放到楚辭跟前。
楚辭沉默的拆開塑封咬了一口,毫不防備的被燙得舌尖發麻,但他竟然沒什麼反應,蛋皮在嘴裡滾了兩圈,便囫圇吞入腹中。
西澤爾問:“不嫌燙啊?”
楚辭道:“那你為什麼不等涼了再給我。”
說完深覺自己這句話有多無理,但說話如覆水,畢竟難收,於是他板著臉,假裝無事發生。
西澤爾好笑道:“我哪裡知道你直接就咬了這麼大一口?”
他去給楚辭接了一杯冰水:“有沒有燙到?”
“還好。”楚辭將冰水一飲而儘,嘀咕道,“我剛在想事情,沒注意。”
“想什麼?”西澤爾若有所指的道,“想下次怎麼拿我當擋箭牌?”
“誒,”楚辭看向他,“你聽到了啊。”
“隻聽到一兩句,”西澤爾的道,“你和那個女孩兒什麼時候認識的?”
“前幾天。”
西澤爾停頓了一下,不經意的問:“喜歡的你的人多嗎?”
楚辭決定實話實說:“挺多的。”
“都拒絕了?”
“當然。”
西澤爾挑眉:“也拿我當借口?”
“沒,”楚辭搖頭,“學校裡的學生都認識你,我要是這麼說,他們隻會覺得我在扯淡。”
西澤爾下意識問:“說什麼?”
楚辭看著他:“你說說什麼。”
喜歡我。
喜歡你。
酒吧的咖啡機嗡嗡低鳴的運轉,打出一朵一朵的奶泡,透明晶體杯子丁鈴碰撞,清脆低吟,還有嘈雜的高聲喊叫,老鐘來回走動的沉悶腳步聲,還有恒溫係統風口的氣流聲。
這麼吵鬨的聲音從他們中間飄蕩而過,進入他們的耳中,然後泯滅於無聲,這一瞬間的世界應該是安靜的。
安靜到哪怕楚辭隻是眨了一下眼睛,西澤爾也聽見了眼皮落下的聲音,輕得像雪花。
這沉默最終被老鐘的一聲詢問打破:“橙子呢?剛才不是還在這。”
楚辭抬起頭,道:“她先回去了。”
“這丫頭,說好幫我去送東西……”老鐘不滿的嘀咕著,走開了。
楚辭瞥了一下已經涼了的烤蛋,三兩下塞入口中,含混的道:“現在橙子估計不會幫我調查交通工具的編號了,隻能靠你和萊茵先生。”
西澤爾將咖啡往他跟前推了推:“你慢點吃,又沒人催你。”
楚辭已經將整個烤蛋咽了下去,半響,皺著眉道:“我一直在想,既然頌布在被追殺,會不會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西澤爾問:“你剛才是在想這個?”
楚辭點了點頭。
“那也得找到他之後,才能知道他還否還活著。”
“你說得對。”楚辭喝了一口咖啡,沒有嘗到意料之中的苦味,他有些詫異,忽然伸手端過西澤爾那一杯喝了一口,然後被苦得表情空白了一瞬,立刻還給了他。
“我給你放了牛奶和糖漿。”西澤爾道,“不要多想,頌布既然能逃這麼久就說明他有點本事,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幾分鐘後西澤爾率先離開了酒吧,楚辭的杯子裡剩下一半咖啡,他端起來一飲而儘。他確實有思考過萬一頌布已經死去這件事,但不是剛才,話題轉移的如此西澤爾竟然沒有發現?不,或許他發現了,隻是沒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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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本以為橙子不會幫他查交通工具編號的事情了,但第二天中午,楚辭接到了她的留言,在老鐘的酒吧裡碰麵。
橙子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異樣,隻是沒有再用眼睛染色劑,於是眼睛恢複了原本的顏色,是鳶棕色。
“……這就是你給我的那些編號,我們都努力去找了,但還是隻找到了一半,而且有兩架飛行器和一輛車已經停止運行了,”橙子低聲道,“剩下的阿萊德說可以幫你問問菱形方塊的情報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