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卻並不急著離開,而是微微偏過頭,睨著身後無儘幽暗,道:“出來。”
楚辭之前就感知到有人跟隨,但此人似乎隻是跟著,直到他解決所提斯和他的兩個保鏢——也就是剛才,也沒有絲毫露麵的意思;況且據neo所說,所提斯今晚名為參加晚宴實在廢水處理站進行秘密交易的情報除了所提斯本人和三個保鏢之外無人知曉,那麼這個跟蹤者又是怎麼知道的?
一個披著黑鬥篷的人迤迤然的從管道網後拐了出來,他沒有發聲,楚辭抬起尚未冷卻的槍,也沒有言語。
但隻僵持了幾秒鐘,那人就拉下了兜帽。
長發海荇般滑落下來,冰晶藍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埃達女士?”楚辭有些驚訝,但又在意料之中。
他在等卡萊·埃達說明到來的意圖,卡萊·埃達卻閒聊似的道:“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楚辭沒有回答,卡萊·埃達猜測道:“同伴?他離開了?為什麼不和你同行。”
楚辭道:“我負責善後。”
“那麼,”埃達稍微往前了一步,“能否容許我,拿走所提斯身上的一樣東西?”
楚辭側身讓開,卡萊·埃達走過來,彎腰拿走了所提斯的眼鏡。
“勞駕,”她曼聲道,“幫我毀了它。”
說著將眼鏡往空中一拋。
砰!
楚辭在眼鏡落地之前開槍,灼紅槍火閃瞬即逝,眼鏡化為一團碎片,落入水中。
卡萊·埃達滿意的點頭,戴上兜帽離開了。
楚辭掏出一個時間準備好的麻袋將所提斯套進去,拎著走。
“這個藥真的能讓他失去意識二十四小時?”他嘀咕道。
埃德溫道:“可以。”
“可是昨天晚上那夥計紮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埃德溫:“你的體質和彆人不能一概而論。”
楚辭“嘖”了一聲,埃德溫又道:“穆赫蘭師長通訊。”
楚辭無語:“這時候通訊?怎麼想的,這毛病誰能受得了。”
接著又道:“連啊,愣著乾嘛。”
埃德溫一邊轉接通訊,一邊語音回複道:“你。”
楚辭抬高了聲音:“什麼我?”
這時候通訊連接成功,西澤爾看著屏幕裡黑魆魆的一片,疑惑道:“你在做什麼呢?”
楚辭道:“殺人毀屍。”
“……”
楚辭將手裡的麻袋朝他晃了晃:“所提斯,他知道新機甲數據是哪裡來的。”
他將見卡萊·埃達的事情講給西澤爾聽,爾後微皺眉道:“她竟然跟來了這裡……她是怎麼知道的?”
西澤爾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黑客朋友,”楚辭道,“她入侵了所提斯的終端。但是埃達肯定沒有這樣的朋友,難道是保鏢?”
“你猜的對,隻有這一種可能性,”西澤爾道,“保鏢裡有她的人。”
“但是保鏢都被我殺了,”楚辭感歎,“她真是決斷。”
“不過她隻是毀掉了所提斯的眼鏡。”
這時候,埃德溫插話道:“那副眼鏡是個存儲器。”
“裡麵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埃德溫:“隻有幾張照片,neo小姐刷數據的時候發現過,但她認為沒什麼價值。”
“什麼照片?”楚辭好奇,“埃達這麼重視。”
埃德溫道:“卡萊·埃達和所提斯的床照。”
楚辭:“……所以他們真的有私情。”
埃德溫接著問:“你要看嗎?還可以找到記錄。”
楚辭:“我為什麼要看?”
“人類都有窺私欲,偉大——”
“閉嘴,休眠吧。”
埃德溫無法掙紮,但他道:“容我提醒,如果我休眠,你和穆赫蘭師長的通訊將會中斷。”
“那你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
楚辭問西澤爾:“你怎麼這個時候通訊?”
“睡不著。”西澤爾笑道,“本來隻想試試,沒想到通訊竟然連接成功了。”
楚辭又想,這什麼毛病啊。
西澤爾似乎在陽台上,赤著腳,大風將他的睡衣領子吹開,扣子也沒扣,露出胸膛上的傷疤。
“你不冷啊?”楚辭問。
“還好,風隻是看著很大。”
但他說著,仍舊走回了臥室,躺回床上,扯著被子往自己身上蓋,但總也蓋不好,不是缺一角就是折住了,最後他索性放棄,將被子揉成一團抱在懷裡,側過臉枕上去。
楚辭看向通訊屏幕,腦子裡莫名出現一個詞,床照。
都怪埃德溫,他麵無表情的想,還是得讓neo再給它升升級。
“你睡覺吧,”他乾巴巴的道,“我去模擬所提斯的記憶。”
和西澤爾說了再見,楚辭在艾略特·萊茵原定的藏匿點找到小飛行器,將所提斯扔進去,離開了廢水處理站。
天亮時分,艾略特·萊茵和楚辭在九十二層彙合,他在路上就看到懸賞牆上所提斯的懸賞標變紅,而紅標得主名叫西澤爾,他莞爾的想,遠在聯邦的西澤爾恐怕沒想到,自己憑白無故的得了一枚紅標。
“怎麼樣?”他迎麵遇上楚辭,問道。
楚辭卻搖了搖頭,低聲道:“他的記憶裡沒有關於機甲數據的片段,如果埃達沒有說謊,那就是記憶本身有問題。”
艾略特·萊茵神情逐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