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犯了什麼罪,”楚辭抬起頭道,“是誰審判了他們,他們要被監禁多少年?”
藍心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道:“他們沒有犯什麼罪,也沒有人審判他們。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從外麵送進來,隻要支付給長老會足夠的錢,你可以將任何人關進丹尼爾斯學院。”
楚辭:“它不是監獄?”
藍心道:“它是監獄。不過是一座,需要付錢的監獄。”
楚辭:“……”
“外麵的人將自己的仇人、對手、妻子、孩子,甚至是父母送到這裡來,也許是不想殺他們,也許是不敢或者不能殺他們,又或者,是想讓他們活著受罪。”藍心走到第六個書架潛,找出一個很厚的文件袋,輕輕吹了吹上麵得灰塵,道,“但是他們肯定知道,丹尼爾斯學院,是一個容納仇恨和罪惡的地方,進去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長老會以此盈利。”
她將文件袋放在楚辭麵前的桌子上:“這是長老會的資料,經過了首領允許,你可以隨意翻閱,但不能帶出去。”
“我們對邊區和交界線都會做監視,記錄每天發生的大小事件,”藍心說著打開了放聯絡器某張桌上的抽屜,“但是大雪前一天才剛過去一個星期,我不確定情報員有沒有翻譯整理好……啊,有了。”
她將一整本橫格紙攤開在楚辭麵前:“喏,中間第四行到第十二行,就是那天丹尼爾斯學院的信息。”
楚辭快速過去,其中記載了長老會押解重囚犯的事情,再往下,記錄了一場槍擊衝突。
觀察員觀察得很仔細,甚至描述了當時一共有幾聲槍響。
可是楚辭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
他歎了一聲,將本子還給藍心:“如果我想知道某個時間點,丹尼爾斯學院附近出現的人……可以回溯嗎?”
藍心搖頭:“幾率很小。”
“幾率很小,”楚辭追問,“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的?”
“我們的觀察員都經過專門訓練,”藍心道,“但是有的觀察員記憶力好一些,有的要差一些,所以這完全取決於當時負責那個範圍的觀察員,他會不會記得,當天丹尼爾斯學院附近出現過什麼人。另外,如果你要找的人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那麼他恐怕根本就不會出現在觀察員的視線範圍裡,也就沒有辦法找到他。”
楚辭無奈道:“好吧。”
按照西澤爾的習慣,除非他傷得和自己一樣重,否則根本不會進入觀察員的視線。
在沒有電子通訊和智能設備的霍姆勒找個人真難啊……西澤爾好歹還算是有一點消息,萊茵先生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楚辭沉沉的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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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邁通道還是沒有開嗎?”
“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在雪完全融化之前,通道是不會開的,萊茵。”
“可是我很著急,”艾略特·萊茵歎道,“我的同伴們都不知所蹤,在我昏迷的日子裡,我錯過了和他們約定的彙合時間,費頓先生。”
“你應該慶幸你隻是砸到了頭,”老費頓甕聲甕氣的道,“而且是降落在了三區,你還能來找我,否則你一定會凍死在前幾天那場大雪中。”
艾略特·萊茵頭上纏著紗布,他至今依舊還有些頭暈毛病沒有痊愈,但是他還算幸運,金屬腿骨在這個時候發揮了相當大的優勢,降落之後降落傘卡在了一座垃圾山上,他被吊在空中,最後不得不隔斷傘繩一路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垃圾山。
在這個過程中他靠著金屬腿骨不斷的去尋找可以卡住的縫隙,大大減緩了滾落的慣性和速度,最後就隻是受了一些皮肉傷,最嚴重的也就是被帶下來的垃圾砸到了頭,昏迷了幾個小時之後就迷迷糊糊的醒過來,靠著頑強的毅力和些微的運氣,找到了記憶中的一座向導站,最後托人找來了曾經的老朋友,老費頓。
被老費頓接回去之後他就陷入了昏迷,斷斷續續昏迷了兩天才終於恢複意識,而那時候,早就錯過了他和楚辭、西澤爾約定的彙合時間。
“理論上來說,”萊茵思忖道,“他們降落的地方應該距離我不遠,這幾天向導站都沒有任何消息嗎?”
“因為那場大雪,”老費頓看了一眼狹窄的窗戶外昏沉的夜空,慢騰騰道,“木原通道和蘇邁通道都封閉了,聽說索蘭度還加強了邊區的哨卡,人和消息都過不來。這個時候你著急也沒有用,不論他們降落在什麼地方,都和你一樣,沒有辦法去烏拉爾巷……”
這時候,破舊的門“吱呀”一聲,身形高大粗壯的達奇佝著腰鑽了進來,外麵的氣溫似乎很低,他亂糟糟的頭發上結了一層細碎的冰晶。
“又降溫了?”老費頓問。
達奇點頭,動作笨重的和上木門,然後擠到火堆旁邊烤火,沉重的聲音像大象低鳴:“向導站還是沒有收到消息,他們說,這幾天沒有人過來。”
“你看,”老費頓撥了撥火堆裡烤焦的菌子,“我說了,他們過不來。”
“但是有人說,在南麵的邊區見到了車隊。”達奇說道。
老費頓掀起耷拉的眼皮:“什麼車隊?”
“不知道,隻是看見了。”
“邊區……”艾略特·萊茵沉吟道,“三區的南邊,是和七區接壤?”
“是,奧克利的地盤,”老費頓甕聲甕氣的道,“車隊?那小子又要運輸什麼東西,這麼冷的天,雪都沒有融化完,不怕翻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