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永遠都不能分開,也不會放手,更不能失去,如果我失去他……”
他的聲音很輕:“如果我失去他,大概,會比我死掉還要痛苦吧。”
……
“今天秦教授在實驗室,”楚辭道,“所以我就和他商量了一下研究課題。”
“最後選了什麼?”
“動力係統的一個分支。”
“這是秦教授最擅長的領域。”
“他也是這麼說的。”楚辭道,“晚飯要出去吃嗎?”
“你剛才在和沈晝聊什麼?”
“聊我有多喜歡你。”
西澤爾正在拿外衣動作在空中凝滯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收回來之後發現自己本來是要去拿衣服的,於是就抬手過去拿。
楚辭湊過來道:“我都說了多少遍我喜歡你,你怎麼每次聽見還是反應這麼大,害羞?”
“沒有。”
“我不信!”楚辭吊在他的脖子上,“讓我看看我男朋友害羞了是什麼樣子?”
但是距離太近反而什麼都看不出了,隻能感觸到西澤爾輕淡的呼吸,楚辭就仰起頭去吻他輪廓分明的唇,最後伸出舌尖在他唇角舔了一下,小聲道:“我真的好喜歡你。”
西澤爾微微閉上眼睛,喉結滾動了幾下,低下頭去重新封上了他的唇。
他的吻像是風和驟雨,幾乎逼迫一般,奪走了楚辭口中的空氣,他根本不允許他後退,一旦他有想要逃離的細微意向,西澤爾就會扣住他的後腦勺,要他更不容置疑的靠近自己。擁抱像是囚禁,接吻像是占有,要他一刻也不能分離。
半晌,他終於放開了楚辭的唇,卻依舊將他圈在懷裡,楚辭嘀咕道:“你之前不是這樣親我的。”
“那是怎樣?”
“我剛才感覺……你要吃掉我了。”
西澤爾貼著他的額頭,呼吸滾燙:“我在回答你。”
“回答我什麼?”
楚辭問完想起來,在西澤爾吻他之前他們的對話,關於“喜歡”。
“我知道了。”楚辭抿了一下還在發熱的嘴唇,“走了,去吃飯。”
西澤爾沉默了一下,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要出去了。”
楚辭:“我什麼樣?”
他跑進盥洗室去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嘴唇紅得充血,甚至好像有點腫,眼中因為缺氧而盈滿了生理淚,像是被欺負慘了。
“……”
“沒關係吧?”楚辭試探著道,“反正天黑,沒人注意。”
“不,”西澤爾堅定的搖頭,“不能讓彆人看到。”
“那就叫外賣。”
楚辭打開終端找外賣,仔細地品了品西澤爾剛才那句話,忽然抬起頭:“不能讓彆人看到,隻有你能看是不是?”
西澤爾慢慢回過頭:“是。”
“你不僅小心眼,還特彆小氣!”
第二天是周末,雖然不用去實驗室,但是楚辭依舊醒來的很早,大概是生物鐘習慣了,他西澤爾懷裡窩了一會,就悄悄爬起來,按照沈晝昨天說的,去了湘城區。在路上的時候他接到了沈晝的通訊,楚辭懶淡地道,“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萊茵先生剛才通訊說,你們的朋友,查克和藍心已經準備要返回霍姆勒了,讓我告訴你一聲。”
“藍心已經好了?這麼快。”
“霍姆勒生存環境惡劣,那裡的人體質和恢複能力都要相對好一些,隻是長期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壽命還是會縮短。”
“她痊愈了就好。”
“我上次去霍姆勒去得太匆忙,都沒有來得及見到他們,”沈晝笑道,“萊茵先生本來還說,帶我去見那位尼康首領。以後有機會再去吧。”
“沒機會了,”楚辭低聲道,“尼康首領……過世了。”
沈晝愣了一下,半晌才道:“節哀。”
“不過我以前倒是不知道,原來猩紅偵探社最早竟然是在霍姆勒建立的,黎明鎮沒有關於這段曆史的記載,想必應該也是‘隔離期’的緣故?”
“可能是,你上次過去有什麼發現嗎?”
“有一些,”沈晝忖道,“但是似乎並不能連接成我想要的線索,或許我還應該再去一趟。”
“不過我探知到一些很有趣的曆史,”沈晝笑道,“你上次已經告訴我,霍姆勒人記憶混亂是因為阿瑞斯·L多次穿越了時間,導致這個星球的時間場異常混亂,時間節點混亂就會導致人的記憶出現偏差,對嗎?”
楚辭點了點頭。
“但是他們印象中的‘大遷徙’,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他們印象中的‘大遷徙’並不是所謂的‘漆黑之眼’擴大,而可能隻是一個單純的謊言罷了。”
“什麼意思?”
“萊茵先生曾提及,你們上次去霍姆勒的時候,六區與七區發生戰爭衝突,長老會給七區提供了一架可以手動操縱的機甲?”
“對,但是後來我也不知道這架機甲是從哪裡來的,而且還是那麼古老的型號。”
“聯邦。”
楚辭愕然道:“什麼?”
“我也是在你告訴我古董號的遭遇,和阿瑞斯·L的故事之後才慢慢將這件事串聯起來。我猜測,古董號墜毀之後,沙漠中出現了輻射劇變,霍姆勒人開始大麵積遷移,這件事一直持續了數年,他們並不懂輻射的變化,就隻能根據附近居民的死亡或者存活情況來判斷輻射強弱。”
“我們都以為聯邦放棄了都霍姆勒進行營救,但其實不然,”沈晝神情逐漸冷峻,“他們不僅沒有組織營救,任這顆星球上的難民自生自滅,甚至還派出了特工或者軍隊,去圍剿當時逃出古董號,存活下來的船員!”
“這才是他們建立綠色通道的原因。”
半晌,楚辭喃喃道:“所以那架機甲,很有可能是那時候的殘留物。”
“對,他們甚至遠程運輸了機甲過去,”沈晝聲音低沉而憤怒,“當時正是基因異變災難最劇烈的時候,他們竟然還有心思去追殺古董號的船員!”
楚辭道:“也許正是因為基因異變的災難,他們才深知,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被世人所知。”
“是,他們成功了。”沈晝的語氣平和下來,“這個秘密一直被掩埋了幾百年,為此他們甚至不惜撒下彌天大謊,半個世紀以來的星際探索全都是虛妄,連所謂的唯一探索成果,都是為了貪汙經費而偽造的。”
他壓低了聲音,如同暗湧地波濤:“真是……令人發指。”
“小心,”楚辭輕聲道,“中央星圈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已經深有體會。”沈晝緩慢點頭。
“注意安全。”
“我會的。”
從湘城區回來,楚辭本來想直接回家,結果剛走到校門口就接到了奧蘭多的通訊:“林,大忙人?今天有時間嗎,我可以榮幸的邀請你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嗎?”
楚辭慢吞吞道:“不知道,可能要請示一下穆赫蘭參謀長。”
奧蘭多:“……”
奧蘭念叨:“我覺得你在向我炫耀,但是我沒有證據。但是就算沒有證據我也要噴你,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是啊,”楚辭道,“就是了不起。”
“不就是男朋友嗎,你以為你男朋友——哦你男朋友是穆赫蘭參謀長,那確實了不起。”
奧蘭多放平心態:“不是我攢的局,是艾薇拉學姐,她好不容易今天有時間,你得去一趟吧?”
不等楚辭回答他就不耐煩地道:“趕緊的趕緊向穆赫蘭參謀長請示,我在東門等你,煩死了。”
他說著斷掉了通訊。
楚辭給西澤爾通訊:“穆赫蘭參謀長?穆赫蘭參謀長在嗎,我同學邀請我去參加聚會,我來向你請示一下,中午就不陪你去吃飯了。”
半晌,西澤爾低低“嗯”了一聲。
楚辭沉默一秒:“你不會還沒起吧?”
“我睡一下懶覺怎麼了,你又不在。”
“哈哈!被我抓住把柄了,你竟然也會睡懶覺!”
西澤爾好笑道:“我又不是機器人,為什麼連懶覺都不能睡了?”
“沒有,你睡嘛。”楚辭道,“那我去和他們聚會啦。”
“嗯。”
斷掉通訊,楚辭在心裡把沈晝罵了一百遍,明明周末可以和男朋友賴床,結果還要被他差遣,等下次見到他非得打他一頓解氣。
結果他到了東門,等了半天也不見奧蘭多人影,隻好通訊之:“你讓我去東門,你人呢?”
奧蘭多沉默了幾秒,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的床把我綁架了,我正在和它鬥爭。”
楚辭:“……”
大周末的,大家都在賴床,唯有他,起了個大早。
不過好在沒等多久奧蘭多就過來了,然後認命地道:“走吧,去接陳柚公主。”
“陳柚公主今天化妝要化幾小時?”
“保守估計一小時,”奧蘭多苦著臉道,“怎麼說呢,就是其實也沒有什麼找女朋友的打算,但是卻要被迫體會這種苦逼的感覺。”
楚辭閒閒道:“建議找個男朋友,這樣就不用體會了。”
奧蘭多:“建議無效,我不喜歡活人。”
楚辭:“……”
結果陳柚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楚辭和奧蘭多在她寢室樓下冷飲店等了五十分鐘三十二秒,四舍五入一個小時。楚辭吐槽道:“我都沒有等穆赫蘭參謀長等這麼久過。”
奧蘭多“嘖”了一聲。
陳柚從樓上奔下來的時候儼然一個小仙女,獲得了冷飲店姐姐的一通誇獎,陳柚非常得意的向楚辭和奧蘭多展示了自己美麗的妝容,奧蘭多鹹魚攤:“你眼睛前麵那是不是畫劈叉了?”
陳柚:“……那叫眼頭。”
奧蘭多:“哦。”
楚辭:“你眼睛下麵那個眼袋——”
“那是臥蠶!”
楚辭:“哦。”
陳柚忍不住道:“奧蘭多直男也就算了,林,你怎麼也這麼直男?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楚辭:“我長得好看和我不了解化妝品有什麼關係嗎?”
“女生多少都應該對化妝品有點興趣吧?”
楚辭下意識道:“可我是男的啊。”
陳柚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奧蘭多在一旁快要笑瘋了,笑得直捶桌子:“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極致的社死,極致的體驗!”
“你,說,什,麼?”陳柚的嘴巴一張一合。
“我說,”楚辭甚至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是男的。”
陳柚:“……”
陳柚崩潰道:“可是,可是你,你不是女生嗎?!”
楚辭想了想,說:“你把我當成女生也沒有關係,我不介意。”
一直到三個人坐上了去往艾薇拉定的餐廳的車,陳柚依舊處於呆滯之中,上車的時候楚辭拉了她一下,她驚慌失措的蹦開。
楚辭:“……”
“你有什麼性彆恐懼症嗎?”他問。
陳柚搖了搖頭,好像終於回神了:“我隻是,一時半會沒有辦法適應。”
“這有什麼不能適應的?”奧蘭多道,“難道林換個性彆就不是你的好朋友了嗎?”
陳柚終於反應了過來,柳眉倒豎:“好哇,你們倆合起夥來騙我,還一騙騙這麼好幾年!”
楚辭憋著笑:“對不起。”
奧蘭多使勁捏著自己的臉:“抱歉。”
奧蘭多使勁揉了揉臉頰:“為了給你道歉,也為了體現我們之間堅不可摧的友誼,陳柚女士,我決定再告訴一個秘密。”
陳柚板著臉:“什麼?”
奧蘭多語氣飛快,好像聯邦通用語燙嘴:“林有男朋友了。”
可是陳柚竟然聽清楚了,她瞪大眼睛:“誰?誰!”
奧蘭多聳肩:“還能有誰,他暗戀對象啊。”
陳柚緩慢地張大了嘴,喃喃道:“穆赫蘭參謀長啊……”
半晌,她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救命,穆赫蘭參謀長在我心裡的形象崩塌了,他竟然!會談戀愛!”
楚辭笑差點吸氧,他拍了拍陳柚的肩膀道:“穆赫蘭參謀長剛才還對我說,他不是機器人,拒絕刻板印象,從你做起。”
艾薇拉訂的餐廳是一家很安靜的魚主題餐廳,菜品也大多以魚類為主,她笑得溫柔:“柚子之前說想吃這家,但是一直沒有時間,今天正好,大家一起過來。”
她是楚辭見到的所有人裡變化最大的,她剪掉了長發,換成了齊耳短發,此刻配著她花朵的耳飾,更多了幾分複古優雅的氣質。
“都是朋友就不要有那麼多客套了,隨便坐。”艾薇拉看向楚辭,“林,抱歉,本來你回來那天我是要和他們去給你接風的,結果實驗室臨時有事情,就先走了。”
“沒關係。”
過了一會,諾亞也來了,他和大家簡單的打了招呼之後就坐在了艾薇拉旁邊,而楚辭就在他旁邊,壓低了聲音問他:“怎麼樣?”
諾亞搖了搖頭。
楚辭:“……我現在都不想罵你了。”
吃完飯後,諾亞因為公司有事先行離開了,艾薇拉好奇道:“林,剛才你和克裡斯在商量什麼?”
商量他怎麼向你表白。
楚辭忖了一下,道:“你不要誤會,我有男朋友了。”
艾薇拉愣了一刻,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回答,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去,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辭挪了一個位置,坐到她旁邊,悄悄道:“學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艾薇拉點了點頭,側耳過來。
隨即,她的眼睛逐漸瞪大,像是有流光劃過,光彩曜曜,等楚辭說完,她的神情才逐漸恢複,她平靜地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回到家,西澤爾見他微微彎起的唇,不禁道:“你在笑什麼?”
楚辭道:“我做了一件好事。”
西澤爾:“什麼好事?”
楚辭對他抬了抬下巴:“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西澤爾吻了一下他的唇。
楚辭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能不能像昨天那樣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