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想象了一下艾薇拉的眼神,大概應該就是那種,我就靜靜地看著你演戲jpg.
“我不知道,”楚辭說,“你要是覺得有問題就自己去問她啊。”
諾亞:“這怎麼好問。”
楚辭:“溝通,是人與人之間的橋梁……”
諾亞搖頭:“不行,不行。”
楚辭斷掉通訊,又給艾薇拉通訊:“學姐,他來找你的時候不要理他了。”
艾薇拉哭笑不得:“他是不是去找你問我了?”
楚辭點頭:“因為他覺得全世界知道他喜歡你的隻有我一個。”
“好,”艾薇拉笑道,“我這幾天都不會理睬他了。”
楚辭豎起大拇指。
他剛才通訊的時候並未開防乾擾模式,因此西澤爾聽得一清二楚,笑道:“你又在做‘好事’?”
“對啊,”楚辭煞有介事道,“真是的,怎麼能讓學姐等那麼久還不表白呢,真是不知好歹。”
西澤爾:“……”
他道:“我總覺得你在指桑罵槐。”
楚辭笑眯眯道:“我可沒有這麼說,是你自己對號入座。”
“你還說我小氣,”西澤爾閒閒道,“結果你自己不也一樣?”
“我隻對這件事小氣,”楚辭道,“其他的事不小氣的。”
西澤爾反問:“真的?”
“當然。”
西澤爾忽然抬手將他扯過來,從他身後抱著他,牙齒扣在他耳廓上,輕輕地左右碾了一下。
楚辭瞬間僵住,他的耳背上泛起可疑的紅,脊背還靠在西澤爾的胸前,但他伸手去扯西澤爾抱著自己的胳膊,惡狠狠道:“你給我放開!”
“你現在不是也很小氣嗎?”西澤爾悠然道,“連耳朵都不讓咬。”
楚辭罵他:“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非得要咬我的耳朵!”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早就從西澤爾懷裡掙脫出來了,可是現在,他的耳廓被西澤爾含在唇齒之間,溫熱的氣息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皮膚上撩來撩去,就像是落了一朵溶溶的蒲公英,風一吹,就散進了皮膚和血液裡,癢癢的。
他好不容易放開了他的耳朵,唇卻沿著他的耳背一路往下,輕柔地貼著,又一觸即分,蜻蜓點水、雨落漣漪一般。可是落在楚辭的皮膚上卻已然成了星星之火,燃燒進他的肌骨血液裡。
楚辭被他親的渾身發軟,沒有力氣,又不想就這樣被動受著,於是將手伸到他腰側去撓他的癢癢,因為他記得西澤爾說過自己怕癢來著。
可是撓了半天,身後的人越來越過分,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楚辭勉力推開他的臉頰,幽幽道:“你根本就不怕癢,你騙我!”
西澤爾才想起來竟然還有這茬,莞爾道:“我以前怕癢,現在不怕了。”
“哪有你這樣的!”
楚辭瞪了他一眼,可是他眼尾泛紅,眼眶中氳著潮濕的霧氣,這一眼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好了,”西澤爾見好就收,“我沒騙你,我是怕癢,不過沒有你這麼敏感而已。”
楚辭冷笑,推開他轉身走了。
西澤爾想,這次隻比上次過分了一點點,楚辭應該也不會生氣吧。
但當他周一下午回來,發現家裡空無一人,而信箱裡也沒有半條短訊,他再去通訊,楚辭的終端已然處於閉合狀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過分了。
可是一直到晚上,接近二十二時,楚辭的終端依舊是閉合狀態,也不見回來,雖然他知道按照楚辭的實力大概率不會出什麼事,但他還是忍不住要擔心。
西澤爾去了實驗室,這裡隻剩下達蒙在最後檢查實驗室的各項儀器,看見他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道:“少將,請問您找誰?”
西澤爾這才意識到自己出門的時候連衣服都沒有換,但這時候他也來不及在意了,道:“我找林。”
“林今天沒有來過實驗室,”達蒙說道,“您要不通訊他問問?”
“好,謝謝。”
他快步走出實驗室,一邊走一邊給楚辭通訊,但是依舊連接不成功。他知道現在最好回去等,但就是忍不住很著急,非常著急。
最後他在樓下徘徊半晌,終於還是上樓去了,可是門打開的時候,客廳的燈卻是亮的。
他看見站在客廳裡的楚辭愣了一下:“你……”
“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楚辭疑惑道,“加班?還是剛才有事又出去了。”
“你為什麼不接通訊?”西澤爾問。
“終端摔壞了,”楚辭聳了聳肩,“我還沒有買新的。”
他說著指了指桌上已然缺了一個角的終端:“我找人問問看能不能把裡麵的數據導出來,要是不行就算了。”
他說完才意識到西澤爾半晌沒有說話,不禁問:“怎麼了?”
西澤爾動作緩慢地坐在了沙發上,一手支著額頭,笑道:“我以為你生氣了。”
“啊?”楚辭滿頭問號,“我為什麼要生氣。”
“就是昨天……”西澤爾意有所指的道,“我那樣對你,我以為你生氣了。”
楚辭:“……”
他乾巴巴道:“我沒那麼容易生氣。”
西澤爾輕微地點了下頭,隻是在心裡想,那應該……可以更過分一點欺負他。
“今天沈晝來了,”楚辭解釋道,“我去和他辦了點事情,而且他把‘超導’送過來了。”
西澤爾驀然道:“他為什麼忽然把那個機器送回來了?”
“因為我要去霧海,”楚辭攤手,“我要和你通訊的話就肯定得有埃德溫在啊,而且萊茵先生也說了,希望我帶著埃德溫,我們可能需要它的幫助。”
“去霧海什麼?”
“當然是有事。”楚辭無語,“你這個問題,問了不等於白問?”
“你今天早上接到的那個通訊——”
“是沈晝,但是昨天晚上萊茵先生通訊了他,說凜阪生物有情況,希望和我一起去一趟一星。”
“要去多久?”
“不知道,”楚辭聳肩,“反正現在也沒有正式開學,距離九月還早呢。我早上問了秦教授,他說沒關係。”
西澤爾低聲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還是好好待著吧,”楚辭笑道,“不然靳總又說你不務正業,頻繁請假。而且又不是什麼大事。”
西澤爾“嗯”了一聲,楚辭還沒有回答,就被西澤爾掐著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去承受他的親吻。
睡覺之前楚辭本來想和艾略特·萊茵通訊問一下情況,結果他的終端壞了,西澤爾不肯借終端給他,楚辭沒法,無語道:“你的終端裡是有什麼保密信息嗎?我就通訊一下而已,又不會泄密!”
西澤爾道:“不關保密信息的事。”
“那就睡覺,我明天早上去空港的路上買一個新終端。”
他拍了拍枕頭剛躺下去,就被西澤爾的氣息所籠罩,好半晌,楚辭拽著被子滾到一邊,睜大眼睛麵朝黑暗……如果不是燈已經關掉了,他現在一定麵紅耳赤,渾身發熱,丟人得要死!
他乾脆踢掉了被子,想等自己身上的熱氣散下去,可沒過兩分鐘他就被西澤爾撈了回去,他在他耳邊道:“你明天又要走,讓我多抱一會。”
楚辭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理由反駁,隻好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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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依舊降落在了山茶星。
按照艾略特·萊茵的意思,他應該先去聖羅蘭,然後他們再從聖羅蘭啟程去一星,因為聖羅蘭距離一星的距離是最近的。但是時間並不緊張,於是楚辭照舊去了唐的麵館,準備等到晚上或者次日再啟程去聖羅蘭。
“艾略特正好找過我,”唐說道,“我知道你們去一星是為了凜阪的事情,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收集和凜阪有關的情報,一會我整理一下都發給你。”
“好。”
楚辭打開了自己的新終端,一邊的暗想,自己可真是個敗家子,終端都不知道換了好幾個,要是在霧海也就算了,在聯邦終端也壞的這麼快,絕了。他的舊終端數據已經全部都適配到了新終端上,楚辭還開玩笑地問埃德溫,有沒有習慣自己的新家?
埃德溫沉默了一下,道:“還是和你共處比較好,沈老師真的很愛說話”
楚辭哈哈大笑,沈晝話已經多到了人工智能都嫌棄了地步了。
他翻閱著唐剛才傳輸過來的情報,一邊隨口問:“阿薩爾呢?”
“他剛從霍姆勒回來,說是送兩個朋友回去。”唐笑道,“回來的時候他還說,如果不是因為霍姆勒的環境實在太惡劣,他都想留在那,因為某個區的首領和他脾性相投,很能說得來。”
“索蘭度,”楚辭搖頭道,“我就知道他們一定會一見如故,索蘭度首領嗜酒如命。”
唐大為驚喜:“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認識認識這位首領。”
而楚辭停頓了一下,道:“喬克雅去了一星?”
“對,”唐點頭,“對外宣稱是去談生意,但是我們都知道,占星城的巨頭公司,很少會將手伸到一二三星,尤其是一星。”
二星破敗而寂靜,如同內卷失敗的鹹魚,已經好幾年沒有發生過大的戰爭,甚至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思;三星是一顆吵鬨的“不夜城”,除了酒吧和酒廠以及酒鬼、醫藥公司和癮君子之外,這裡沒有什麼彆的特產。
但是一星不一樣。
一星是一顆“文明”的星球。一星的行政總督是霧海唯一一位有實際權力、不用依靠和當地□□黑吃黑而維持生活的總督,而一星的行政係統至今還平穩運行著,在這裡,你甚至還能見到“政府官員”這一霧海瀕危物種,蔚為奇觀。
而一星之上,有霧海最大的銷金窟“名利場”,也有霧海唯二的兩座學校。
一星總督曆來與占星城的巨頭公司井水不犯河水,而這一次,凜阪的現任執行總裁喬克雅大駕光臨一星,甚至是毫不掩飾的去往一星,也不知道意欲何為。
“我今晚就去聖羅蘭,”楚辭忖道,“早點處理完早安心。”
“誒,不用這麼著急,”唐頭也不抬地道,“我剛才已經通訊過阿薩爾了,他說他他一會過來喝兩杯。對了,他還問你,穆赫蘭有沒有和你一起來——穆赫蘭是誰?”
楚辭道:“就是西澤爾。”
“哦!”唐恍然大悟,“那個你叫哥哥的年輕人。”
“告訴阿薩爾,他沒來。”
“好。”
不一會,阿薩爾拎著兩瓶酒來了,他先是警惕的往店裡環視了一圈,繼而問楚辭:“他真的沒來?”
楚辭好笑道:“人家要工作的。”
阿薩爾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嘀咕:“他工作什麼,殺星盜嗎?”
“沒有,他現在去是副參謀長。”
阿薩爾也不懂聯邦的軍銜等級,粗聲粗氣道:“他沒來就好,喝酒喝酒。”
他將兩瓶酒推到櫃台上,忽然問楚辭:“你早就成年了吧?”
“嗯。”
“那要一起喝兩杯嗎?”他說著已經給自己和唐滿上了。
楚辭道:“我就算了。”
阿薩爾和唐都已經習慣了他滴酒不沾,隻是唐笑著感歎道:“誰能想到,我們霧海的第一獵人,竟然不喝酒!”
阿薩爾跟著“噫”了一聲。
他來之前似乎已經喝過一輪,當下幾杯下肚已然開始暈乎,唐去給楚辭煮麵,阿薩爾攤在桌上,低聲問楚辭:“你真的不喝一杯?穆赫蘭又不在。”
“不是他在不在的問題,”楚辭隨口道,“我不喜歡喝酒。”
“嗷,”阿薩爾皺著濃密雜亂的眉,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你之前不是說,要穆赫蘭做你老婆,搞到手了嗎?”
楚辭點了點頭。
“不錯嘛!”阿薩爾像是一下子來了興致,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他打了個酒嗝問,“你睡過他了嗎?”
這裡的人常年處於血腥與危險之中,於是早就忘記世上還有一種名為“含蓄”的東西。如果兩個人看對了眼,那麼他們立刻就會去追逐欲望的歡愉,因為誰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還活著,下一次見麵……還有沒有下一次見麵。
楚辭乜了他一眼:“你管這麼寬?”
阿薩爾往後縮了縮,嘀咕:“我隻是好奇。”
倒是唐笑著插話道:“我就知道他和你遲早在一塊,要是沒睡就趕緊的,指不定他在心裡肖想你多少次了。”
楚辭從他手裡接過筷子:“好,知道了。”
次日一早,他去往港口的時候阿薩爾去送他,他臉色透著宿醉的灰白,眼神呆滯地問:“我昨天沒有說錯什麼話吧?”
楚辭道:“你問我有沒有睡穆赫蘭。”
阿薩爾:“……”
他胡亂的擺手,喃喃道:“我以後再也不和你喝酒了,再也不了。”
這一次來聖羅蘭地表接楚辭的是艾略特·萊茵,他遠遠看見楚辭從廊橋走下來,笑聲疏朗:“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好久不見。”楚辭過去和他擁抱了一下,“萊茵先生,你好像瘦了一些?”
“是,前段時間接的懸賞,胃部受了傷,好幾個星期不能吃東西,當然就瘦了。”
楚辭感歎:“那樣很痛苦。”
萊茵哈哈笑道:“隻要活著就好。”
楚辭給西澤爾通訊說自己已經到了聖羅蘭,去丹蔻家吃飯的時候又告訴西澤爾今天丹蔻做了什麼好吃的,見到貪玩的時候很高興地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西澤爾。
艾略特·萊茵若有所思道:“你和西澤爾是不是……”
楚辭驚訝道:“誒,您怎麼知道?沈晝說的?”
艾略特·萊茵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平靜地道:“沈晝沒有告訴我。”
“那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萊茵莞爾,“畢竟,我是一個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