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舉手:“我咬——”
他話沒說完就被西澤爾一把捂住了嘴,淡然答:“沒事,我去擦點藥。”
他放開楚辭,轉身去了裡間找醫藥箱,萊茵壓低了聲音:“西澤爾好像有點生氣,你趕緊哄哄他。”
楚辭點頭:“我知道啦。”
萊茵又道:“以後要注意,不要大半夜出去見喜歡你的小姑娘,這可是西澤爾的情敵。”
楚辭:“……”
他心想,你們都是看得同一本《戀愛指南》是嗎,橙子也是這麼說的。是不是星網上有這麼一本暢銷書?等他有時間一定要去找來看看。
萊茵又道:“好了,你進去吧。”
楚辭:“我進去乾什麼?睡覺嗎,可是現在天都快亮了。”
萊茵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他委婉地道:“林,作為你的格鬥和射擊老師,我一直都為你的學習能力和成長速度感到驕傲,可是現在我對我這類想法喊產生了懷疑。”
楚辭:“……”
萊茵歎了一聲:“去幫他擦藥。”
楚辭連著“哦哦哦”了好幾聲,一陣風似的連忙刮進了屋內。
萊茵先生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歎氣,心想,他這個老師真是稱職壞了,不僅教格鬥、射擊、打架、殺人,還要教談戀愛,他好牛逼。
楚辭跑進了裡間,見西澤爾正站在醫藥箱前,低頭在裡麵翻找,他湊過去:“你在乾嘛呢?”
西澤爾頭也不抬:“找藥。”
楚辭將一個小盒往他手裡推了推:“這不就是?”
“這個不能食用,畢竟在嘴唇上,難免咽下去一點。”
楚辭這才發現他嘴唇上的傷口血依舊沒有止住,而旁邊扔著的紙巾上已經凝固了一大片血跡。他有些心虛的偏過頭,原來自己咬的那麼重啊。
他又將另外一盒止血片放在西澤爾跟前:“這個應該也可以。”
西澤爾看了小盒子一眼,沒有說話。
楚辭疑惑:“誒,這個不行嗎?”
他拿過藥盒,忽然想起來,這種止血片止血效果很好,可是非常非常難吃,因為苦。
楚辭震驚道:“不會吧,你不會因為怕苦所以不想吃這個藥吧?”
西澤爾抿了抿嘴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而因為他剛才的動作,他的上嘴唇這時候也沾了一塊血跡,他不得不重新拿了一張紙巾又擦了一下,可是新的血液很快又流了出來。
楚辭拆開藥盒拿了一片藥扔進自己嘴裡,兩三下嚼碎,然後抬起頭將自己的唇壓在西澤爾的唇上,他聲音含混地道:“張嘴。”
西澤爾皺了皺眉,微微開啟唇縫,楚辭嘴裡的藥片都被他送進了西澤爾口中,一股濃鬱的苦澀他的嘴裡蔓延開,他的眉頭於是皺得更深了些,楚辭用舌尖輕輕添了添他的唇上的傷口,藥太苦了,連血腥氣都沒有嘗到。
他放開了西澤爾,看著他眉頭緊皺地到處找水喝,楚辭笑眯眯道:“要不我再親你一下,就不苦了。”
“算了吧,”西澤爾拒絕,“你嘴裡都是藥味。”
“你又不喜歡甜,又不喜歡苦,那你喜歡什麼?”
“我不喜歡味道太重的東西。”
“好吧。”楚辭聳了聳肩,“那我們明天早上喝粥。”
大概是苦藥確實效果很好,西澤爾的嘴唇終於不流血了,楚辭有些後悔,咬的太重,大概未來幾天都不能親他了。
“又想什麼呢?”西澤爾曲起一根手指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我剛才說的話聽見沒有,不準再這麼咬我了。”
“哦。”楚辭點頭,“知道了,不能咬的太重,但是輕點咬還可以。”
西澤爾:“……”
閱讀理解做的真好。
這一夜他們誰都沒有睡覺,於是乾脆等著天亮之後吃過早飯再休息,然而正如西澤爾所預料,威爾遜·卡隆不會善罷甘休,二號城市下三區的局勢原本就劍拔弩張,而最新的情報是,他再次派顧勳去了聖羅蘭,向當地的另外一個領主,斐勒談判合作,從他那裡購買軍火。
而斐勒此人,一向野心滔天,還很狗,他和慕容開可以算的上世仇,因為早在老慕容司令統治時期,和他的父親就經常開火,幾年前他乘著慕容開離開聖羅蘭,企圖發動戰爭來擴大自己的轄區,改變聖羅蘭的局勢,結果正好遇上從霍姆勒回來的艾略特·萊茵和楚辭,於是被揍的很慘,這幾年隨著慕容開的勢力的穩步擴大,斐勒不敢明麵上找茬,但是背地裡惡心惡心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知道李老板和慕容是朋友,所以一定會把軍火賣給威爾遜·卡隆。”萊茵搖了搖頭,“如果是聖羅蘭的其他首領,還有商量的餘地,但是斐勒,半點回轉的空間都沒有。”
楚辭驚訝道:“他有那麼多庫存?”
“聖羅蘭的每一位首領手中都有不少於三百萬因特的軍火庫存,可是一次性大批量出售給同一個客戶是不明智的行為,因為如果下半年的生產跟不上,他的生意很有可能就中斷了。”
“那斐勒還敢賣給卡隆?”
“想必是卡隆給的價錢很誘人,就像是他給朱葉的出價一樣。”
“慕容不是已經給李老板提供援助了嗎?”楚辭問。
“可那是有限的,”萊茵無奈道,“就像我剛才說的,慕容不會一次性大批量的出售軍火給李老板,李老板也沒有卡隆那樣的財力。”
楚辭“嘖”了一聲:“我老早就說過斐勒這個人很討厭,讓慕容滅了他。”
“那可是一方領主,”萊茵笑道,“那是能說滅就滅掉的?”
楚辭的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斬釘截鐵道:“我要去聖羅蘭。”
萊茵:“……又去打劫?”
楚辭撥開臉上的頭發,心平氣和道:“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也是為了二號城市下三區的穩定,況且斐勒這個人吧,也算是和我們有仇,我準備去教訓教訓他。”
萊茵提醒他:“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楚辭沉默了一下,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萊茵:“……”
慕容開在聽了楚辭的打算之後笑得直捶桌:“哈哈哈哈哈沒見過你這樣的啊,這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才想起來去尋仇,你怎麼不說他昨天進門先邁的右腳不符合你的習慣所以要教訓他呢?”
楚辭白了他一眼:“你也太離譜了?”
慕容開心想,咱倆到底誰更離譜一點。
此時的楚辭一行三人正在去往自由彼岸的區位對接門路上,他走的時候沒有再去見橙子,隻是留言告訴她自己有事要去聖羅蘭,橙子也沒有回複他的留言,相比起幾年前的那場告彆,這次的告彆更沉默,更匆忙,就好像他們都在為了各自的事情奔波,因為時間稀缺,下次再見麵,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這次來接他們的是簡純。
楚辭見到她,遺憾地道:“你為什麼沒有把貪玩帶過來?”
簡純:“雖然但是,我們回去司令部也就用不到一個小時。”
車子停在司令部的停車場,他們下來的時候西澤爾忽而低聲對楚辭道:“這麼喜歡貓的話,今年過年就跟我回家?”
楚辭疑惑:“這句話,前半句和後半句有什麼因果關係嗎?”
“有啊,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我媽養了一隻貓。”西澤爾笑道,“長毛貓,很漂亮。”
楚辭瞬間心動:“什麼顏色的啊?”
“白色。”西澤爾道,“眼睛是綠色。”
楚辭想了想,道:“綠眼睛?伯母會不會是因為那隻貓像你才養的。”
西澤爾搖了搖頭,心想,大概率是因為那隻貓很像他爸穆赫蘭元帥,因為此貓脾氣很壞,見誰都垮起個小貓批臉,哪怕是喂它最喜歡的小魚乾也不能收買,卻唯獨對穆赫蘭夫人依賴成性,還很會撒嬌。西澤爾上學的時候有一次因為嫌它貓毛太長,蹭得自己褲子腿上全是貓毛,就隨手拿了一把剪刀把人家光鮮亮麗如絲綢的毛剪了一半。
穆赫蘭夫人知道之後心疼的不行,但是鑒於是她寶貝兒子動的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就隻是說了西澤爾兩句,但是貓在鏡子裡看到自己忽然變得醜陋不堪的尊榮之後大驚失色,自閉了許久,從此之後見到西澤爾就沒有好臉色,也不去蹭他的褲腿了,有時候還會揚起爪子打他。西澤爾覺得從某方麵來說,自己的目地也算是達到了。
聽了這個故事之後的楚辭:“……”
“所以,你當時明明知道就算是給貓剪毛,貓都嫌棄你的手藝爛,你還要很自信的給我剪頭發?”
西澤爾摸了摸鼻子“這都多久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吧。”
楚辭冷笑:“嗬嗬。”
慕容開在溫室裡種花,貪玩把他的花苗扒拉得到處都是,慕容開氣得抓起鐵鍬飛奔過去就要將貪玩就地正法,正好楚辭進來,貪玩就往他懷裡一跳,巨大一隻毛團將楚辭的上半身擋得嚴嚴實實,西澤爾無奈道:“你不嫌重嗎?”
楚辭抱著大貓貓,無所謂道:“我抱你都沒問題,更彆說一隻貓。”
西澤爾:“……”
慕容開拿鐵鍬當手杖,拄在身旁,姿勢吊兒郎當地道:“顧勳是昨天下午來的,估計今天他們就啟程去了南半球,具體時間點你問丹蔻,我記得不是很清楚。”
“借我一架機甲。”楚辭在貓背後道。
慕容開道:“你待會讓簡純帶你去找找,機甲庫裡的機甲似乎都有名牌和編號,而且這種型號太明顯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聖羅蘭生產的,估計不太能用。”
“型號老一點也可以,能用就行。”
“你確定?我確實有一批退休的老家夥,”慕容開摸了摸下巴,“有的還是上一次和斐勒打仗截獲的,有他們的名牌和編碼呢。”
“那豈不是更好。”
慕容開終於忍無可忍:“你能不能把這隻貓放開,我想看著你的臉和你說話。”
楚辭從貪玩脖子背後探出頭,將自己的下巴擱在貪玩毛茸茸的後脖頸上:“這樣可以了吧?”
而貪玩絲毫不反抗,甚至往下趴了趴,發出呼嚕呼嚕舒服的小聲音。
慕容開看著自己滿地狼藉的花苗,憤憤然道:“……破貓!”
最後貪玩被丹蔻抱走了,楚辭跟著簡純去武備庫裡找機甲,簡純邊走邊道:“那些老家夥都已經好幾年沒有用過了,你要他們乾什麼?”
此時的簡純,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就是看看,”楚辭含糊地道,慕容開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於是楚辭也緘口不言,“沒什麼彆的。”
簡純將信將疑,不會她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就隻是帶著楚辭去武備庫,找到了那批老掉牙的機甲。巨大的機身上蓋著防水防塵布,一揭下來時候漫天塵土飛揚,簡純和楚辭隻好退開數步遠,簡純捂著口鼻去打開了倉庫的自動清潔係統,咳嗽著道:“咳咳咳……我還是覺得,你如果真的要操縱的話,這玩意是真的不太信,這是N型機,現在隻能淪為地下賭場的花架子了。”
楚辭走過去按了一下機甲後腿上的傳送開關,一直過去足足一秒鐘,開關上才發出淡淡的藍光,楚辭將手放上去,他的身體被淡薄的藍光所籠罩,下一秒他出現在操縱倉內,機甲瞬間啟動,他的精神力網覆蓋上去,幾乎刹那就完成了人機互聯,然後他操縱機甲,做了個一個起跳的動作。
沉眠的龐然大物驟然蘇醒,山嶽般的身軀蹦跳一下,整個倉庫都在震顫,塵土簌簌飛揚,然後機甲的機械臂和機械腿的元件都開始重新校準,就像是在伸懶腰,竟然有幾分懵懂的憨厚。
楚辭的聲音從機甲廣播裡傳出來:“這不是挺好的嗎?”
簡純:“……”
光學鏡裡的藍光忽然滅了下去,簡純嘀咕道:“估計是沒有能源了。”
她去找來維修人員給這架老家夥重新進行我和保養,楚辭道:“我先去丹蔻那裡了?”
“我和你一起過去,”簡純追出來,嘿嘿笑道,“到飯點了,我去蹭飯。”
走出武備庫,楚辭到處都找不到西澤爾,通訊也連接不成功,最後問了萊茵,萊茵道:“他和鬆陽在訓練場。”
簡純為此很猶豫:“我到底是去丹蔻家蹭飯,還是去訓練場看他們操縱機甲呢?”
“當然是去吃飯。”楚辭聳了聳肩。
簡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看不看當然無所謂,但是如果我不看的話……”
“誰說我看不看無所謂?”楚辭道,“我是讓你去吃飯,我去訓練場找我哥。”
簡純:“……”
最後兩人一起去了訓練場,楚辭給丹蔻的信箱留了言,讓她看到了有時間的話傳輸給自己顧勳和斐勒從南半球回來的時間。
快要進訓練場的時候,簡純往四周看了看,忽然小聲問楚辭:“上次萊茵先生問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楚辭一頭霧水:“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簡純生怕誰聽見似的,“你和你哥,那句。”
楚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到底是那句話,正逢此時丹蔻的通訊過來了,楚辭就通訊去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不是說要過來吃飯嗎?”通訊屏幕裡丹蔻問道,“怎麼又不來了。”
楚辭道:“我怕時間來不及,現在還在訓練場呢。”
丹蔻也沒有多問,道:“根據我們的線人彙報,他們的車隊已經在從南半球回來的路上了,大約晚上二十一時到中軸線邊界,路線我待會發給你。”
“好。”
楚辭接收了丹蔻發過來的路線圖,驚訝道:“他們就直接從中軸線走?不繞路嗎。”
“有一個自由武裝衛隊押運,”丹蔻的細細的眉蹙起,“要不你帶鬆陽他們一起去?”
“不行,不能把你們的人牽扯進去,”楚辭想了想,忽然道,“我叫西澤爾和我一起去。”
丹蔻欲言又止。她是搞情報信息工作的,當然知道西澤爾的全民,也知道他是誰。現在就是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確實挺魔幻的。
結果楚辭和丹蔻通訊的功夫,訓練場上西澤爾已經傳送出了機甲,楚辭跑過去:“誒,我還沒看呢怎麼就結束了?”
而坐在旁邊的簡純一臉呆滯,楚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麼呢?”
簡純感歎:“你哥真厲害,真帥啊。”
楚辭玩笑道:“所以你要移情彆戀,不喜歡我,改喜歡我哥了?”
簡純哈哈大笑,剛要回答,卻聽見楚辭繼續道:“不行哦。”
“為什麼?”簡純笑嘻嘻道,“喜歡你是沒有希望了,那我還不能換個人喜歡?”
楚辭坐在了她身旁,道:“我哥隻有我能喜歡,彆人都不行。”
簡純:“……?”
簡純持續懵逼中,而楚辭撐著下巴想,原來自己和西澤爾一樣小心眼,下次不可以再讓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