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楚辭沒有得到西澤爾的回答,他疑惑道:“你怎麼不說話?又覺得我太霸道了。”
西澤爾道:“我隻是覺得不用再強調一次,這是既定事實。”
楚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聲音上揚:“你還是覺得我——”
“我說的是上一句。”西澤爾打斷了他的話。
楚辭慢吞吞地“哦”了一聲。
他和西澤爾回去的時候已近過了淩晨兩點, 沒有去司令部,而是去了丹蔻家借住。丹蔻開門的時候看見這兩人一聲接著一聲的打嗬欠,不像是去劫軍火,倒像是剛逛街看電影回來。
她露出迷惑的表情:“這就結束了?”
楚辭點頭:“對啊。”
“我怎麼沒聽見什麼動靜?”
“在黑市附近, 距離你這遠著呢,當然聽不見。”
“可是——”丹蔻站在門口往外望去, “鬆陽呢?他不是帶人和你們一起過去的。”
“車隊晚點了,我就讓他們先回去。”
丹蔻皺眉:“那你們沒去司令部?”
楚辭又打了個嗬欠:“明天早上再過去也不遲。”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斐勒的軍火都已經毀掉了的, 顧勳這趟絕對空手而歸。”
丹蔻:“……”
楚辭上樓睡覺去了, 她斟酌著對西澤爾道:“這, 我是不是應該給我們司令彙報一下?但是你們行動的具體情況能不能,給我說說?”
於是西澤爾和丹蔻一起通訊了慕容開,誰料想慕容開這個不靠譜的竟然已經睡覺了, 被通訊吵醒之後還脾氣很大, 丹蔻無奈道:“司令, 今晚好歹也算是一次重要行動, 您不能不能稍微重視一下?”
“沒關係啦, 林辦事我放心,”睡眼惺忪的慕容開朝她揮了揮手, “他已經提前告訴過我那架機甲不需要回收, 十幾年前的老家夥, 不回收就不回收吧……”
說著說著就沒聲了, 五分鐘後通訊自動斷連,丹蔻麵無表情地合上終端,對西澤爾道:“麻煩你了,你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今晚的聖羅蘭異常平和,平和地有些詭異,星區防衛隊諸位該睡覺睡覺,該值班值班,而洛山東邊的斐勒,卻不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到手的生意飛了不說,還損失了一大批軍火,他不在乎得罪遠在一星的威爾迅·卡隆,他擔心是一旦軍工廠減產,下半年他還能不能挺得過去,而如果這個消息傳到聖羅蘭其他幾位首領耳中,他就危險了。
他看著頭上纏著紗布,在自己麵前低眉順眼的馬丁隊長,沉聲道:“這件事所有相關消息全部封鎖,對外就說和一星的生意沒有談成。”
“是!”
“還有,”斐勒皺著眉,惡聲道,“查清楚這件事是誰乾的,要是讓我逮到他……”
馬丁連忙道:“對方沒有回收那架進攻的機甲,我看過了,那架機甲上確實是我們的名牌,但這是一架N型機,這個型號的機甲我們五六年前就已經不用了,現如今使用的都是M型——”
“這個我知道,”斐勒打斷他的話,“你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們的人監守自盜?!”
“這,”馬丁隊長嘴唇嚅囁,低聲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我也已經讓武備庫連夜去核對這架機甲的使用記錄,大概明天早上就可以有結果。”
斐勒粗大的鼻孔中吐出一股濁氣,道:“明天早上就把顧勳送走,這筆生意我不做了。”
一旁的副手答應:“是。”
但事實上顧勳在沒有等到運輸車隊準時抵達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心生狐疑,一直這樣等了幾個小時,他就知道恐怕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找人打聽了一些風聲之後果然如此,他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雖然不知道斐勒這邊出了什麼意外,但是如果他不能儘快將軍火帶回去,他的舅舅恐怕會讓他出意外。
他非常清楚的明白威爾遜·卡隆厚待自己的原因,因為他有眼色還能辦事,所以卡隆不吝於讓他知道一些重要信息……這件事可是“那位”交代過來的,一旦他做不好,到時候就算他舅舅想保他也保不住!
顧勳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斐勒這邊已經靠不住了,他得趕緊想其他辦法。可是霧海有能力出售軍火的就那麼幾方,占星城的巨頭公司指望不上,聖羅蘭的幾個首領也指望不上……除了斐勒之外其他幾個領主和慕容開都關係良好,他們犯不上為了一個遠在一星的盟友而得罪自己星球的最大勢力,所以症結所在還是慕容開。
但是據說慕容開和下三區的那個青社話事人是朋友,來往甚密,他怎麼可能會願意出售軍火給自己?要說的話他和聖羅蘭星區防衛隊的關係還可以,不過那是幾年前了,近幾年已經沒有什麼往來……顧勳忽然想起一個人。
他皺著眉猶豫半晌,還是打開終端按了一條通訊出去……
次日。
楚辭差點將剛喝進口中的水噴出去,他震驚道:“什麼?顧勳竟然找你問有沒有什麼門路可以買到軍火!”
“他是怎麼想的,我就不信他不知道慕容和李老板的關係。”
沈晝聳了聳肩:“他這個人臉皮一向很厚,不然卡隆能總是派出去聯絡各方勢力?”
楚辭“嘖”一聲:“他不會是狗急了不知道怎麼跳牆了吧,你是怎麼答複他的?”
“我說,”沈晝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清了清嗓子,道,“雖然我們和慕容司令的確有些交情,但你也知道我的老板是誰,而且和慕容司令有交情的是我老板不是我,我就算能說得上話,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老板們……”
楚辭豎起一根大拇指:“沈老師,打太極和甩鍋的功夫已臻化境了。”
“但我也沒有直接回絕他,”沈晝心平氣和地道,“我說要請示一下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