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笑道:“你說你,乾嘛不讓小孩子叫姐姐?你的名字那麼難念——話說回來,這個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小橘子去廚房找冰激淩,Neo放開她的手,平淡地道:“這不是我的名字。”
“啊?”沈晝愣了一下,“不是你的名字?”
“隨便起的。”
沈晝搖了搖頭:“原來我們認識這麼久,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Neo沒有再答話,她轉過身,慢吞吞地去了自己原本的房間。
房間裡開著暗窗。
她以前在的時候這間屋子也常年開著暗窗,但是這一刻,Neo忽然有些討厭這種營造出來的黑暗,她將窗戶打開,熹微晨光傾灑進來,給空蕩蕩的房間鍍上了一層淡金。
馮·修斯正好在後院裡,他一抬頭,笑眯眯地對Neo道:“今天不睡覺啦?”
Neo說:“一會就睡。”
“趕緊的,”馮·修斯擺手,“彆耽誤吃午飯。”
Neo的窗戶關上了,馮·修斯低下頭,問坐在樹下的沈晝:“你們怎麼回來了?首都星住不習慣?”
“不是,”沈晝道,“想回來了。”
“哦……”馮·修斯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隨口道,“中央星圈怎麼樣?”
“就那樣。”沈晝道,“我覺得和我們二星沒有多大差彆。”
馮·修斯哈哈大笑:“這話也就你說得出口!”
沈晝瞥了一眼他臉頰側的傷,驀然問:“你剛從外麵回來嗎?”
“對,”馮平和地道,“雖然你們都不在,但我還是要養家的嘛。”
沈晝笑了笑,知道他在胡說。其實根本就不會缺錢,他隻是為自己出門找借口而已。
“南枝會同意你去外麵闖蕩?”沈晝故意問。
“我隻是去了一星而已。”馮進矜持地說道,“而且隻是個小委托。”
“小委托還受傷,”沈晝似笑非笑,“老修斯,你年紀大了嗎?”
馮作勢要打他,沈晝懶得躲,靠在樹乾上,眯著眼睛去看茂密的樹葉。
他忽然道:“你還在找傑奎琳·穆赫蘭嗎?”
馮頭也不抬地道:“在。”
“可是找到了又有什麼用?”沈晝懶洋洋地問。
“有什麼用?”馮回答,“就可以知道陸川號失事的真相。”
沈晝緩慢地道:“可是,就算知道了,靳總的身體也不可能回歸到原本健康的狀態……”
馮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道:“這就要看我更願意清醒著愧疚,還是糊塗的悔恨,顯然,我傾向於前者。”
不等沈晝開口,他繼續道:“我去北鬥星見過靳總,她一點也不怪我,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該想通的,能想通的,早就想通了。隻是比起稀裡糊塗,我更願意活得更清楚一點,而她也讚成我繼續找下去,所有的事情,總得有一個交代。”
“是嗎……”沈晝低聲道。
雖然說是請了假,但其實加上在途的時間,他們最多也就隻能在二星呆兩天。小橘子本以為Neo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得知他們所有人都要離開的時候,一癟嘴就開始哭,委屈的不行,楚辭無奈地對南枝道:“您也太慣著她了,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
“小孩子哭一下怎麼了?”南枝不讚同地瞪了他一眼,將小橘子抱了起來,“你哭我也會哄你的。”
楚辭:“……”
小橘子哭的雷聲大雨點小,在發現自己的哭聲並不能阻止Neo離開之後,她就不哭了,轉去和Neo玩木偶娃娃。
沈晝在後院的樹底下坐了一上午,絲毫不掩飾自己低沉的情緒,吃過午飯之後才上樓睡覺去了,南枝見他上去,才低聲問楚辭:“沈晝怎麼了?”
楚辭斟酌著道:“他心裡有一道坎過不去,可是彆人沒有辦法幫他。”
南枝往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歎道:“總會過去的。”
“也許吧。”
沈晝躺在床上,雖能他的身體已經非常疲憊,但是他的意識依舊是清醒的,無法進入睡眠。閉上眼睛,他就好像看見了敏斯特安靜的街,紅藍霓虹靜靜地燃燒著,仿佛要燃儘一個人的生命。
耳邊響起調查局公務車的鳴笛聲,一聲接連著一聲,拖的很長,像是利劍一般刺破寂靜——
沈晝睜開眼睛,卻發現那聲音並沒有停。
他抬起手腕,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終端提示音,有通訊進來。
“誰啊……”他自言自語道。
雖然請假了,但是為了不耽誤重要事項,他還是向楚辭借了埃德溫,因此這時候的通訊隻能是埃德溫從聯邦接轉過來的,可是通訊提示的ID他也不認識。
“你好,”他點了連接,“我是沈晝。”
“沈律師。”對麵是一道低沉而有幾分肅穆的男人聲音,“我是敏斯特大區檢察院的檢察官宋詢禮,針對吉爾·佩內洛故意殺害蕾妮·劉易斯一案,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