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和鄺盛兩個憋不住了,瘋狂大笑:“操!潘子你他媽有病啊,就你那點弱智的語言水平還裝什麼逼!!”
施今倪一向是人精,被一群陌生人打量、戲謔也毫不怯場,落落大方地淺笑著和他們點頭:“你們好啊,我叫施今倪。”
屋子裡的空調開得足,漆司異脫開了外套。聽著身邊人對那聲“嫂子”的稱呼應聲應得這麼理所當然,不由得勾唇笑。
像是知道他那聲笑裡代表什麼,施今倪微微紅著臉挨近他身邊,磨牙瞪他:“你笑我?”
漆司異很給麵子,低著頸問她:“我敢?你不是‘大哥的女人’嗎?”
“……”
他倆一進門,漆司異肩寬腿長的身形本來就惹眼,還長了張好臉,讓包廂裡其他女生都蠢蠢欲動。
況且這裡頭還有不少之前就帶出來一起玩的人,有幾個就是奔著漆司異會來才來的。都知道這位少爺家境好、人長得帥在感情方麵也不亂搞。誰知道這才多久過去,他身邊居然就多了一個人。
那夥和他玩的男生還都認了施今倪,這會兒又看見他們靠在一起親昵又旁若無人地調情說話,個個心頭冒著酸水。
暗暗打量、交頭接耳的都在角落裡盯著這倆的互動。
施今倪本來聽那群不著調的男生調侃時也沒覺得害臊,但被他本人這樣重複一句,她總覺得哪哪不對勁,蠻橫地扯他手裡的外套,小聲:“你閉嘴。”
漆司異被她這副難得惱羞成怒的樣子逗笑,她那隻手在衣服下麵和他的指尖碰上,才發現她手上溫度很涼:“這麼冰?”
“天生的。一到冷天就特彆難回溫,穿再多也沒用。”施今倪倒是習以為常,撇撇嘴補上一句,“所以我討厭冬天。”
深州的冬天和其他城市相比已經溫暖很多,但她仍舊厭煩這幾個月的冷風。
漆司異把手上外套遞給她,讓她蓋腿上,帶著人在酒桌邊的雙人沙發上落座,很快有門外的服務員進來遞上菜單。
施今倪和他在晚上都有吃過東西,這會兒也就是點個熱飲品和水果盤再墊墊肚子。
他坐在那,鄺盛那夥人立刻就圍了過來:“玩飛行棋還是繼續打撲克牌啊?”
有人叫嚷:“飛行棋好幼稚的!”
“這個不一樣,這是那種惡作劇大冒險版!你們都沒玩過吧。”鄺盛把那盒飛行棋打開,是個大型加強版本,光是圖紙就能鋪滿兩張合在一起的茶幾。
一共八個玩家位置,想玩的就兩兩組成了搭檔。
“靠,盛哥!你這個飛行棋版本是真不一樣。”潘子趴在茶幾上隨手指著一個懲罰的項目,“這上麵寫著跟你左手邊的第一個人法式熱吻一分鐘。”
男生們起哄地發出一陣怪叫,幾個女生矜持地打了下自己身邊的男朋友。
“不行這太過了,我還是良家婦男呢。”鄺盛往紙上看了眼,一臉正經地搖頭,“要不真跳到這個就隔著紙牌打個啵吧。”
“你玩不起啊,盛!”
“廢話!老子不得給自己未來媳婦保守貞潔?跟你們這群隨便的人能比?”鄺盛大大咧咧地開了幾瓶酒,說完遊戲規則之後又敲瓶口,“不敢玩的就乾一瓶啊。”
施今倪被默認為和漆司異既是一對也是一隊。
飛行棋說白了就是丟骰子這種隨機幾率,這裡頭能有看點的就是丟到某些點數後走到懲罰區。
這局才開始沒幾分鐘,已經有男生背上坐著女生做了十幾個深蹲,還有反過來做公主抱的。
手上拿到骰子後,施今倪看了眼前邊的幾個懲罰區,推推在吃蘋果派的人,笑著問:“你要不要穿上外套,我要是砸到那個怎麼辦?”
她指的是在四格後,上麵寫著:右手邊的第一個異性脫一件衣服。
“怎麼辦?福利唄!”有人笑得一臉猥瑣。
漆司異身上就一件黑色毛衣,稍稍側著頭聽她講話時,泠冽鎖骨在領口處露了個邊兒。脈絡分明的喉線上下一滾,懶洋洋抬頜:“你砸。”
施今倪就在一群人的期待中砸了。但她運氣還不錯,居然砸了個六,走了幾步後到達位置上麵寫著:念出手機瀏覽器裡的倒數第四條搜索詞條。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不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吧哈哈哈哈。”
“你以為人家大美女和你似的,搜索記錄全是毛片啊?”
說是這樣說,但大家還是興奮不已。施今倪遲疑地拿出手機,咬著薄唇:“我自己也不記得了。”
有道女聲喊:“不能你自己看,萬一刪了呢!你要是怕泄露其他隱私,就挑一個人幫你念出來。”
話音落,漆司異就拿過她手上的手機利落點開搜索記錄,劃到最下方時卻動作一頓。
他密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拓下一層淡淡的陰翳,利落的下頷線斂緊,盯著倒數第四條搜索的曆史記錄一直沒動。
“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讓你愣著看這麼久啊?”鄺盛見他遲遲不開口,也湊過去,看完立馬罵了一句:“媽的,這也能被秀一臉!”
幾個人聞言也湊過去,就看見那上麵一行:朗禦高中的漆司異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條問題的答案是條校園論壇的網址。
點進去就跳轉到匿名灌水隨心所欲發言的一個區,而且發帖時間是漆司異來到朗禦上學的那年。
他是小學畢業後就被送出國,初中年到高一上學期都不在國內,隻有春、秋假和某些特定的日子會短暫回來住一段時間。
而高一下學期一進校門就引起不少年級裡的注視和討論,於是很快有人在校園論壇裡發帖討論這位校長卑躬屈膝帶進學校的貴公子。
前麵幾十條都是說他家世朋友,長相愛好等等,幾乎把人扒了個遍。
後來不知道風向怎麼轉成一個貼圖樓,那段時間漆司異經常被拍。打球的、做題的、吃飯喝水的、在書店的……
一張張生圖就沒個崩的,再怎麼模糊也看得出是張帥臉。
搜素時間是在上學期的10月份,有人看出重點:“所以這是嫂子蓄謀已久啊!一進學校就看上咱司爺了,還在論壇查他。”
施今倪眼睫毛眨了幾下,跟著一起笑了幾聲,沒否認也不反駁。他們吃了這份狗糧都開始繼續了下一輪遊戲,輪到他們後麵的人擲骰子。
手機撂回了她懷裡,漆司異轉過頭,嗓音沉沉:“總結出來了嗎?”
包廂太吵,周邊人又都在玩鬨起哄。她有些聽不清,湊近道:“什麼?”
“朗禦高中的漆司異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把那條搜索記錄照念了一遍,歪著腦袋,像是心情還不錯地看著她。
施今倪被他那雙銳利深邃的黑眸盯著,有幾分不知所措,隨口敷衍道:“就那樣的人唄。”
“哪樣?”他喝過酒,唇齒間又有果香。喉間裹著笑意和酒液,湊在她耳邊呼吸問話時,氣息撩到少女白皙耳廓漸漸轉紅。
他肯定是故意的。
施今倪無知無覺地吞咽了下喉嚨,白他一眼:“壞人。”
她忘記了這種口吻說“壞人”是有多曖昧,漆司異眼皮懶洋洋地垂下,跟著她重複了聲:“哦,是壞人啊。”
聽著他最後一個拖著懶腔的音節落下,施今倪很輕地咬住唇瓣。
他驀地卻靠得更近,下巴也擱在她肩胛骨上。熱息纏著她白膩後頸,有幾分漫不經心:“你怎麼喜歡一個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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