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今倪那幾下砸人手裡也沒丁點兒疼, 軟綿綿得更像撒嬌。她是不太擅長生氣的那種女孩子,火氣再怎麼大也最多木著張冷豔的臉。
倒是一旁的柴近芝看著他們兩人的相處狀態,看得眼睛發酸。
漆司異把人撈手裡了就半拉半攬著走, 他人這麼高大,手臂環上施今倪肩膀把她帶進懷裡時顯得輕而易舉。
任由她還在悶悶不樂地掐他手心, 發泄脾氣。
一直到校門口人多了起來, 施今倪才難為情地鬆開了手。他還挨著她的肩膀,低下腦袋, 側了側額看她表情:“還氣?”
“不氣了。”施今倪冷靜了點,又拿出手機問他,“乾嘛一直給我播送柏林下不下雨的消息啊?我有在天氣裡添加這個城市。”
漆司異頓了下, 輕描淡寫一句:“提醒你,我還有多久回來。”
昨晚柏林的雨停在22:49分, 所以那時在機場的他買了最近一班的航班飛回了深州。
施今倪點了下頭, 沒多說什麼。隻是問:“那你奶奶怎麼樣了?”
漆司異的奶奶是醫學界泰鬥, 在柏林夏裡特醫學院做教授, 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
“她老人家操勞過度才頭暈。躺了幾天,氣色就好多了。”漆司異神色平靜,拉著她手腕過馬路,“去吃點東西?”
“吃什麼?我沒胃口。”
任誰遇到這種憋屈的事情也不會有太多胃口。
漆司異今天格外有耐心似的, 硬質衣料摩挲至她肩頭。稍稍躬身配合她的身高, 拉近兩人距離。
神情寡欲的一張臉側過來, 在看她是不是還委屈地扁著嘴, 視線從她紅潤的唇移到薄而白的耳廓那。
一個多月沒見麵。
他在看著施今倪, 施今倪也在回視他。
他臉窄,鼻梁挺直,薄唇看上去很柔軟。
短寸這種刁鑽的發型更考驗他五官立體度, 但偏偏青茬貼著頭皮的長相也帥得極具出色,散漫和攻擊性都半點沒收斂。
漆黑的長睫快要蹭上她的臉頰時,施今倪睫毛輕顫動著,手抵在他肩膀那:“乾嘛?”
少年傾著身,壓低了嗓音,鍥而不舍地問:“餓不餓?”
漆司異剛飛了11個鐘頭,飛機上有吃過餐點。不過現下時差也有些沒倒好,深邃的黑眸裡盛著點懶倦。
剛出航站樓就看見殳絮發來的消息,為了提提精神,還在外麵等她的時候抽了幾根煙。
施今倪聞到他身上清淡的煙草味,充斥著嗆口的薄荷香。身後是庸碌喧鬨的街景,身前是車水馬龍的繁華,麵對麵的人是漆司異。
一切像是一個不真實又摸不到的夢。
她撇開眼,手慢慢自然地垂在身側,鬼使神差地試著攏了下路上的晚風,果然是什麼也抓不住。
“去隔壁玩?”漆司異突然牽起她的手,溫熱傳至指尖,直接上了一輛在站台停下的公交車。
施今倪後知後覺刷完公交卡,和他並排坐著才問:“隔壁是哪?”
漆司異正好刷到隔壁學校學生會會長的朋友圈動態,順勢把手機遞給她看:“深高,他們在開‘遊園會’。”
深高的“萬遊引力”遊園會也是多年傳統。
深州的這幾大中學都算不上把學習看成重中之重的風格,他們的教育模式更傾向於把學生塑造成一個德智體美勞都健全的人。
深高的遊園會在晚上8點半才結束,現在是開放日,看熱鬨的外校人員也有許多,在校園裡還能看見的項目是各學生組織的不同攤位。
從校門口開始走進去,就能看見有賣糖葫蘆的、算塔羅牌的、賣手抓餅和賣貝殼小飾品等等。
攤主全是深高學子,學校主打的就是培養他們自主動手的能力。
施今倪之前的學校從來沒有這種市集活動,看著並不算新鮮,但攤主都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同齡人,擺弄的一些花樣也與時俱進。
他們走走停停,手上也買了幾袋小吃填肚子。
施今倪把手上的最後一口車輪餅吃完,捧著杯椰果奶茶停在了一個美甲設計的攤位前。
“歡迎任意挑選,哇———你好漂亮。”攤主女生是個胖嘟嘟的臉型,說話也特彆心直口快,看著她的校服校牌,“你是朗禦的施今倪啊?”
漂亮女高中生有社交軟件的話,附近幾所中學會一塊玩的都記得住。
而施今倪是屬於經常被朗禦人偷拍發照片,感歎顏值的,久而久之也就傳到了周邊學校的小群裡。
女生又看了眼她身後的男生,沒叫出名字,但顯然也認出對方是誰。憋著一張表達欲強烈的嘴,矜持地讓他們坐:
“想做美甲嗎?我這裡的指甲油都是可水洗日卸的,也可以情侶互塗哦。”
施今倪坐在攤位前的折疊椅上,往後轉頭:“我想玩這個。”
“玩吧。”漆司異從善如流地在她身邊坐下,接過她的奶茶。直接抿了一口,太甜,他輕輕皺了下眉才咽進去。
但施今倪的下一句是:“我想塗你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