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喜歡俗!”她抱怨:“我長那麼大,從來沒有收到過玫瑰花,身邊一群木頭朋友,逢年過節給我送臘肉、螺螄粉、泡腳桶,磊磊那個神經病還給我送過腦白金!”
霍旭西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陸梨心酸,氣鼓鼓灌酒。
“想要玫瑰花有什麼錯?”
“自己買一束不就行了。”他竟然說。
陸梨擰眉:“浪費錢,動不動就上百塊,不如拿去買吃的。”
霍旭西聽這矛盾重重的話簡直無語:“摳死你算了。”
陸梨托腮:“我還想要兩個人牽手逛街,去美食城,從第一家吃到最後一家。想聽睡前故事,一起買家具,布置房間,一起看電影,買菜做飯。過年走親戚,我家老太太可以帶著到處顯擺……”
霍旭西瞅著她,琢磨許久:“這些不需要古代人也辦得到吧。”
陸梨垂頭不語,似乎是在傷心。
他清咳一聲:“喂,你……”
突然她打了個酒嗝,喃喃數落:“肚子都餓扁了,我的雞爪怎麼還沒上?”
男人剛剛醞釀出來的一點憐愛瞬間熄滅。
菜上齊,她已經喝得七葷八素,嘴巴沒停過。
“陸老師。”霍旭西發現一件很古怪的事情,他不理解:“為什麼你啃完雞爪,骨頭還是完整的?”
陸梨莫名:“有什麼問題?”
“雞爪啃完應該是碎的。”
她茫然:“哪有,我從小到大都這麼吃。”
“根本不是這麼吃,脆骨要一起嚼。”
“誰要嚼骨頭。”陸梨惱火:“而且外婆都像我這麼吃的。”
霍旭西下結論:“你外婆也不會啃雞爪。”
“……”
她暈暈乎乎頭昏腦漲,沒力氣跟他鬥嘴。
天已經黑透,晚風吹著,霍旭西也有些上頭。磨磨蹭蹭吃了兩三個鐘頭,斷斷續續聊著天,聊累了看江麵漁火點點,晚風習習,也不覺冷場。
霍旭西叫了代駕,陸梨大醉,還不忘今天是自己請客,搶著掏手機買單。
“彆亂晃。”
他把人攙住。
陸梨視線盯著剛才收錢的小哥:“誒,這家老板長得還挺端正。”
霍旭西冷笑:“是嗎,那你留下當老板娘吧。”
說著鬆開她的胳膊就走。
陸梨忙跟上去笑嘻嘻討好:“不要生氣嘛。”
“能不能好好走路?”
她一直在踢他的腳後跟。
“我暈啊。”
天旋地轉。
於是霍旭西攬住了她的肩膀。
走到石階前,這人又不肯動了。
他沒說什麼,彎腰下去,把她背起來。
幾十級台階,慢慢悠悠走了很久,街邊小吃店開著音響,歌飄過來:“黑暗中的我們都沒有說話,你隻想回家,不想你回家……”
聽完大半首歌走上去,意猶未儘。
陸梨被塞進車廂,打個哈欠,倒頭即睡。哈欠會傳染,霍旭西受她影響,眼皮子也開始發沉。
等代駕來,他靠著陸梨眯了會兒,到車庫,再把軟趴趴的人背上樓。
這次她很老實,不喊不鬨。
霍旭西因為醉酒犯困,沒精神收拾客房,徑直回臥室,放她到床上。
陸梨睡得安穩,烏黑長發鋪散,白淨的一張臉陷在枕頭裡,像從葉底露出真容的白色芍藥花。
他看了會兒,逐漸入迷。
那次在KTV親她的感覺被勾出來,像一種癮,突然發作,來勢洶洶。
霍旭西有些惱火,他發現自己此刻非常想要吻下去,而且這種欲望幾乎到了情難自禁的程度。
一定是酒精的問題。
喉結滾了幾下。
再這麼下去就不止想親一親那麼簡單了。
他當即離開房間,懊惱地倒入沙發。
這時忽然手機鈴聲大作。
陌生的來電,他接起,語氣煩悶:“喂?”
“霍旭西嗎?”
“是。”
那頭單刀直入:“我是甄真的媽媽。”
自報家門後,對方不等他反應,劈頭蓋臉一通臭罵,質問他為什麼引誘自己女兒離開北都,為什麼不放過她,是不是要毀掉她的前程才滿意。
霍旭西被罵得一頭霧水,也不屑辯解,直接掛掉電話。
那邊繼續打。
他無語又好笑,索性關機,起身去洗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