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裡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限, 所有人一動不動,宛如被集體點了穴道。
就眨了眨眼,忽然多了個大活人, 怎麼來的,哪裡來的?
這位大活人熱淚盈眶看著劫匪王誌強:“你太不容易了, 你和你老婆的故事太讓人感動了。”
瓊瑤劇啟蒙的小蕊癡情又多愁善感,聽梁逸秀說完, 哭得宛如看到爾康紫薇被迫分開。
“你父母早逝, 你老婆也是, 一個跟著爺爺奶奶長大,一個和姥姥相依為命,兩個孤獨的靈魂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卻先走了,還留下個身患絕症的女兒。”小蕊狠狠擦下眼淚,哽咽道,“啥也不說了,你自首,孩子治病的錢我來出。”
銀行眾職員:“……”
這是啥情況?
劫匪王誌強眼睛瞬間紅了:“你, 你……”
按照原有軌跡發展, 他被一槍擊斃, 但那位老太太當場嚇的翻白眼,送到醫院沒搶救過來。
兩條人命。
這是梁逸秀出手相救的主要原因, 再則,為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沒了娘又沒了爹。
小蕊可以輕鬆奪下他手裡的刀救下人質, 但被製服和主動放手完全兩碼事。
幫人幫到底,希望他能判罰的輕一些。
讓小蕊說這些,是為了快速獲得他的信任。
然而現場起到了另外一種效果。
劫匪王誌強早已到崩潰邊緣, 網貸,女兒的病,就像根一次次被拉長卻又不能斷的皮筋。
他膝蓋一軟,直接跪下:“謝謝,謝謝您。”
他無數次求過菩薩,救救老婆,救救女兒,以命換命都行。
菩薩從天而降,終於來救他了。
雖然這個菩薩看起來怪怪的。
一隻乾瘦的老手輕輕撫摸他的腦袋,人質老太太歎口氣:“孩子,隻要活著,人這輩子就沒有過不去的坎,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大門被重重推開,實/槍/荷/彈的警察衝進來:“不許動,舉起手。”
他們隻從監控看到劫匪扔下刀,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王誌強一點不反抗,被摁倒地上,他艱難抬起頭,目光像流著血,死死看著小蕊。
他想再聽一次,想再確認。
“你安心服刑,爭取早點出來,彆讓孩子等太久,我保證,治病不管多少錢,我負責。”小蕊態度少有的鄭重,“如果做不到,就讓我生蟲子。”
對一棵樹來說,生蟲算很嚴重的懲罰了。
這時,她忽然感覺到什麼,抬頭,對上雙雄鷹般的深邃眼睛……
“我真的真的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眼睛,像閃著電像帶著光。”臥室裡,小蕊微黑的臉蛋泛著紅,“我當時感覺妖丹都沒了,好像化作了朵白雲,輕飄飄的,陪他展翅翱翔,原來,一見鐘情是這樣的感覺,像春天的第一縷風,像夏日晚上的小雨,秀秀,我好像戀愛了。”
梁逸秀哭笑不得:“你不喜歡我家老大了?”
“喜歡,但不等於愛。”小蕊輕輕搖頭,宛如情感大師般深沉道,“你家老大吸引的是我的眼睛,而他,住進了我的心裡。”
梁逸秀委婉道:“你變化太大了。”
小蕊點點頭:“我也感覺到了,可能和我生長環境有關。”
梁逸秀想了想東關橋頭,想不出環境有啥異常:“怎麼講?”
“橋下的河裡長常年有水,前些年又種了很多楊樹,還有花,加起來是什麼?”小蕊振振有詞道,“水性楊花。”
梁逸秀:“……”
一時間感覺說的很有道理。
“我不是那個意思。”梁逸秀感覺她不是濫情,可能因為被渣男刺激,也可能觀念轉換太快產生的亢奮,不過,妖怪本就隨性自然。
梁逸秀認真道:“情劫也是修煉的一部分,但你要記住,愛上凡人,就要接受他們短暫的壽命……”
“哎呀,好好的為什麼提這個,當愛情真正來臨的時候,就像紅燈亮了,所有汽車全都停下讓路。”小蕊出口就是雞湯,打開相冊興致勃勃道,“我要聯係方式,他沒猶豫就給了,我感覺,他對我也有那個意思——你看看,帥不帥?”
梁逸秀聽了一大堆,又是光又是電的,聽的雲裡霧裡,此刻看到軍綠色身影,一時走了神,喃喃道:“是個軍人。”
小蕊等半天沒等到回應,疑惑道:“軍人不行嗎?”
“當然可以。”梁逸秀不好意思笑笑,“我忽然想起了我家老二。”
老二,當年是被一支軍隊帶走的,如果留在軍隊當兵,現在也該這麼大了。
小蕊大驚失色;“這個不會也是你兒子吧,天啊。”
“應該沒那麼巧合吧。”梁逸秀上一句還在否認,下一句變成,“你問問他,出生年月日是哪天。”
對方沒問為啥問,回答的很爽快:“XX年建軍節。”
和老二同一年,但生日對不上,不是被帶走的那天。
團子聞聲趕來,盯著照片看了半天:“我怎麼覺著眼睛有點像呢?”
剛出生的孩子在外人眼裡幾乎一個樣,但父母那裡有區彆的。
老大特彆懂事聽話,不哭不鬨,餓的受不了才鬨脾氣,老四解星暉是個小討厭鬼,抓住團子的尾巴就往嘴裡放,不給吃就哭。
老二有雙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幾個兄弟裡最好看的。
想到崽崽,團子揉揉眼睛:“秀秀,你算不出來嗎?”
梁逸秀搖搖頭,早算過了。
媒介是小蕊這個沾了些許國運的百年槐樹精,上次本身都算不出來,這次更好,啥信息也沒。
隻能見到本人才行。
兩人一起看向小蕊。
小蕊一邊咬牙切齒發信息一邊埋怨:“我算明白了,啥姐妹啊,不可能的,你這輩子注定要當我婆婆。”
對方依舊答應的很爽快。
正執行任務,約了晚上八點。
梁逸秀正琢磨要不要告訴兩個兒子,手機先響了。
解星暉:媽媽,大哥一直不加我微信,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