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龜, 既然小野猴能在你這裡留一間房,我怎麼不行。”
“喂,小笨龜。”
“喂喂,偏心眼的烏龜精, 你不能厚此薄彼。我總被你虧待, 你真的良心不痛嗎?喂!”
劈柴的哪吒每劈一根柴,就要對著我嘮叨一句。
怎麼以前沒發現他碎碎念這麼強的, 我坐在木盆旁清洗果蔬, 頗有種左耳進右耳出的架勢。
就這一會兒工夫,他都說了五六句。
見我無動於衷的樣子, 哪吒三兩下揮起斧頭,把堆在後院的柴全都劈完。他把木柴分好類,扛起一捆丟在灶台下, 然後搬了個小板凳在我旁邊坐穩。
乾完這些,他就將手上的灰塵揩在我臉上, 給我摸出三條胡須。某花挑眉瞧著, 自顧自地欣賞起來,眼睛都彎成月牙。
我頂著花貓臉,斜他一眼,又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哪吒太子,辛苦你劈柴, 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房間休息。”
“我在你這裡, 又沒有專屬的廂房, 你要我去哪裡休息。”
“……”
可能是嫌嘴巴說說還不夠,哪吒的臟手往盆子裡一撩,沾了水以後往我臉上彈水珠。
水珠弄得我癢癢的, 眨眨眼,我把睫毛上的水漬給擠掉。他看我雙手不方便,便想伸手替我擦。
我立即身體後仰,躲開哪吒的手指。
“躲什麼,我又不會戳你眼珠子。”
“可是你的手很臟,會弄到眼睛裡的。”
“還嫌棄我。”
扁著嘴說完,他用法術自我清潔,一雙手恢複如初,又是那般修長乾淨。將我睫毛上的水珠抹去,哪吒順便把我的花貓臉也擦拭一番。
我像個木偶那樣任由他捏圓搓扁,這個家夥給自己用法術清潔,卻用原始的方式給我擦臉,真是個屑。
“這塊怎麼擦不掉。”哪吒凝眸瞧著我顴骨那處,用指尖戳了戳。
我正待開口說算了,哪吒很是不服輸地捧住我的臉,固執地用拇指指腹來回去擦。可他這力道輕輕的,不知道能不能擦掉汙漬。
感覺像是被他摸臉頰,我有些窘迫,低著嗓音說:“不用擦了吧,我自己來。”
“你是嫌我下手輕了?那我重點。”
“哎喲!”
顴骨那塊皮膚就像起火了似的,火燒火燎的,我瞪圓眼睛,“哪吒太子,再搓下去,皮要掉了。”
“輕也不行重也不可,麻煩鬼。”
“還不是你給我弄臟的。明明有清潔的術法,給自己,卻不給我用。”
“我就是故意的。”
“……”
這麼敞亮地和我耍壞,比起他以前對我的態度來講,這種程度是幼兒園級彆,根本算不得惡。
頂多是一種男孩子的調皮,以及想與喜歡的人親近的小心思。
想了想,我用商量的口吻說道。
“這樣吧,哪吒太子幫我洗乾淨這些果子和菜,我現在就去給你一間常住的房間,怎麼樣?”
“要掛牌子,誰來了都不能住,隻有我能住。”
這也太霸道了,萬一以後來的客人多了,也要給他留著麼。看我麵有難色,哪吒並不妥協,固執地要求給他一個特殊待遇。
“哎,若是沒空房的時候,悟空的房間我也會讓出去的。”
警覺的哪吒:“悟空又是哪家的啊!”
“啊,這是小石頭的新名字,孫悟空,很好聽吧。”
“……嘁。”
某花翻了個白眼,卻是鬆下一口氣。
“哪吒太子想要哪一間?”
“離你最近的。”他撇開目光,聲音倒是挺響亮的。
“……”
對我的狼子野心都不遮掩一下的嗎?雖然擺出有些害羞的樣子,做的事情依舊很霸道。
“算了,我自己去選,免得你真給我在池塘掛牌子。”
他把手上的菜一丟,拉著我去看廂房。
選來選去,都覺得不夠近,挑三揀四的,像極了菜市場裡討價還價的大叔大姨。
小蓮花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很自然地就開始以屋主人的氣派參觀起來。
我本來是要給明天做客的阿鵬、小靈芝準備菜的,就因為哪吒的打岔,擾亂我的進度條。
“哪吒太子,你還要看多久?猶猶豫豫可不像你的性子。”
“你少囉嗦。”
“乾脆你像發財那樣,在我床邊擺個狗窩吧。”
本是我挖苦的話,哪吒竟聽進心裡,輕揚的聲音沉緩幾分,“那我擺了,你要準我進你房間。”
他的目光裡有著一種衝鋒陷陣的氣魄,好像隻要我應了,他就能做得出來。
“……”
倒是我被堵得啞口無言,看我呆滯的模樣,哪吒心情很好地揚起唇角。並沒有再乘勝追擊,少年指著一排廂房裡最左邊的那間。
氣氛緩和下來,我也暗自鬆弛,可彆隨便開他玩笑,容易下不來台。
“為什麼是這間?我以為你會選中間,至少中央的廂房,把窗戶打開,可以看到後院以及山林的景色。”
“小笨龜,你自己猜啊。”
沒有弄懂哪吒的選擇,不過我也隻是隨口一問。看他這得意洋洋的樣子,我也懶得猜。
“為了證明這間房是我的,隨便選一件法器掛在門上。”
少年這般說著,像是洗牌大師似的將一堆兵器以巴掌大的形狀放出來。兵器圍繞著哪吒,就連我乾坤袋裡的金磚也在嗡嗡震動,像是想去集合。
“哪吒太子,掛個木牌就好,何必浪費一件法器。”
“我兵器多,我樂意。”
“不如插一朵蓮花在門上,再掛木牌,就代表你的房間,好不好?”
哪吒猶豫著,“你會把房間給彆人住。”
“一般情況下不會。”
“你究竟叫了多少朋友?要來十幾個嗎?所以住不下?你乾脆開客棧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