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積雲壓著心裡的詫異,謙遜地道,“不過是承蒙家中長輩族人抬愛,讓我暫時掌管父親留下來的產業而已。”
“不錯,不錯!”縣尊大人擊掌讚道,“早就聽說你巾幗不讓須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宋積雲雖說心中早有了讓新來的縣尊大人對自己另眼相看的計劃,可計劃比不上變化,元允中提供的消息可能全不能用了,她也要隨機應變,可這位縣尊大人這樣誇大地表揚她,讓她一頭霧水。
“大人謬讚了!”她麵色如常,恭謙低頭地曲膝行禮道謝。
“宋姑娘請起!”這位縣尊大人對她出乎意料的親近,示意身邊的丫鬟扶她起來不說,還看了在場的眾人一眼,感慨地道:“諸位可能不知道,我出身皖南,自幼失怙,全靠家母支撐家業,一針一線將我養大,供我讀書,我才有今天的前程。沒想到我來梁縣的第一天,就遇到像宋姑娘這樣的女子,也算是奇遇了!”
眾人聞言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縣尊大人說的是!”
“老孺人大義!”
“這也是縣尊大人和我們梁縣的緣分。”
大家歡聲笑語,一派和諧。
宋積雲暗中皺眉。
非親非故,被抬得這樣高。
這位縣尊大人到底要乾什麼?
而且她有種感覺,縣尊大人雖然在不停地讚揚她,可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就像她從前去子公司視察,表揚某些高管一樣,不過是麵子情。
“怎敢和孺人相提並論。”她謙遜地道,說出來的話卻斟酌又斟酌地道,“不過是慈母羸弱,妹妹年幼,不得已而為之。”
“你也不必謙虛,”縣尊大人聽著擺了擺手,笑道,“你掌管家業後還能給禦窯廠燒出新瓷,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她剛剛接手窯廠,在她還沒有足夠強大的時候,還是低調些做人好。
這位縣尊大人也不知道是在“捧”她,還是在“殺”她?
“那是我運氣好。”宋積雲雙手合十,眼角閃著水光,道,“我也是從我父親留下來的筆記中找到的新配方。這大概也是父親不放心,在暗中保佑我們母女吧!”
此時的人很信神鬼之說,此番話希望能嚇唬嚇唬那些對她們家心懷不軌的人。
縣尊微微地笑,問起了她窯廠的事:“如今有幾個窯口?除了給禦窯廠燒瓷,還燒些什麼瓷器?都銷往哪裡?”
“家父留下二十一個窯口,出新瓷後,又增開了兩個窯口。”宋積雲答著,感覺有目光從縣尊大人身邊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動聲色,繼續說著,“其中八個窯口燒禦用瓷,五個窯口燒高定瓷,還有十個窯口燒的是日常瓷。”
她眼角的餘光卻飛快地在縣尊大人身邊睃了一眼。
可就這一眼,讓她不由得一愣,回稟聲都頓了頓:“高定瓷主要來自京城,日常瓷則主要銷往蘇杭兩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洪公子站到了縣尊大人的身後,見她看過去,還指了指縣尊大人,朝她使了個眼神——“你儘管放心大膽地說話”。
難道向縣尊大人推薦她的是洪公子?
她剛才沒有看見他。
能提前去迎接縣尊大人的,都是有點門路的。
隻是不知道他走的是誰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