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積雲想了想，道：“你是不是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p>
畢竟萬公公不願意放了玉瓷的契書還是他告訴她的。</p>
他應該知道些內幕消息才是。</p>
誰知元允中聽了臉色卻越發難看，他冷著臉說了句“你直管去拿契書”，轉身又上了馬車，道著“我還有事”，徑直駕車走了。</p>
宋積雲望著遠去的馬車，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p>
她被氣笑了。</p>
元允中竟然就這樣丟下她跑了！</p>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元允中還會駕駛馬車，而且看那模樣，技術還挺好。</p>
要知道，現在駕駛馬車也是門技術活，並不是人人都會的。</p>
這次她可不忍了。</p>
她吩咐鄭全：“你派人去查查元公子去了什麼地方？”又道，“你和我去我爹的書房，禦窯廠的契書，隻怕得我自己走一趟才不失敬意。”</p>
鄭全應諾。</p>
兩人一起進了宋家的大門。</p>
宋積雲斟酌著再次吩咐鄭全：“你幫我查查，能吏一般需要什麼樣的政績？”</p>
她在想江縣令幫她的事。</p>
前世，她見過很多險惡。</p>
江縣令看她的目光太清正，她不相信他對她有什麼惡意。但江縣令對她與眾不同她也能明顯地感受到。她想來想去，覺得江縣令有可能是想讓她幫著刷政績。</p>
可惜她隻知道“教化民眾”是考慮官員的重要指標之一，還有什麼能幫得上江縣令的，她隻能求助於鄭全了。</p>
“還有族學那邊，你讓負責族學的宋家十七老爺幫著整理一份文書，若是江縣令問起來，我也好知道最近族學裡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宋積雲回憶著從前，儘量準備了解宋家有什麼能為江縣令所用的，“窯廠那邊最近出了什麼新品？都銷往了哪裡？也給我整理一份。”</p>
她說完，想了想，又道：“家裡還有些什麼產業？各都生產些什麼？哪些能送人的？哪些是絕對不能動的？你也給我理一份清單。在我去拜訪江縣令之前，都要送到我手裡。”</p>
江縣令刷政績，不外是名聲和實績。名聲，宋家可以把開辦族學之事算在江縣令頭上，實績，就看江縣令需要些什麼了。</p>
宋積雲覺得自己能想到的都做了，和鄭全開了父親留下來的庫藏。</p>
她還是按原計劃找了幾件名貴的瓷器作為送給萬公公的禮物，由汪大海陪著，去了禦窯廠。</p>
禦窯廠還和從前一樣，林木深深，到處是各式各樣的作坊和窯口，鬆煙彌漫。</p>
難怪萬公公不願意住在這裡的。</p>
宋積雲按著規矩先去見了禦窯廠的主簿。</p>
他是萬公公的同鄉，從前在醬醋茶局當差，萬公公謀了督陶官的差事，他也跟著萬公公來了景德鎮。他三十來歲的樣子，身材瘦小，麵相看上去很老實。</p>
看見宋積雲過來，他忙從差房出來迎上前來，客氣地和她打招呼：“早就聽說小姐巾幗不讓須眉，見到本人還是第一次。”</p>
宋積雲也和他客氣：“是我的疏忽。早就應該來拜訪您了，可您也知道，家裡諸事不斷，我按下了葫蘆浮起了瓢，實在是顧不過來，還要請您多多諒解。”</p>
她送了這位主簿一套青花瓷的葵口酒杯。</p>
這位主簿沒有見外，收下了酒杯，轉身就拉開抽屜拿出蓋了鮮紅大印的契書，遞給了宋積雲：“萬大人一回來就讓我連夜把契書弄好，我看您第二天沒過來，還尋思著要不給您報個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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